茶扎刺部的归顺完全出乎赵祯的意料,他本以为在此之前契丹人会先一步支撑不住,把契丹人收拾了之后再着手对尼布楚附近的草原民族动手,可没想到,契丹活生生的把茶扎刺部给吃垮了!
这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赵祯没想到契丹人居然如此“能干”要知道他们所掌握的草原应该还有一些产出,不至于这么快的坚持不住,但不寻找新的解决办法吃垮茶扎刺部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一切都太快了。
显然静边城和巨母城的粮食短缺已经到达非常严重的问题,还有便是没做好统筹措施。
都这个时候了,城中必然会限制粮食的自由买卖,而进行中央管控,只有如此才能面对饥荒的时候做出一些应对措施,但赵祯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巨母城中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萧挞里的权威在这个时候已经下降,她的旨意即便是能传达到每个角落,但城中的人肯定是阳奉阴违。
契丹本就不是一个一切按照制度来的民族,他们的贵族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对权力集团过分放纵,在遇到粮食危机的时候,贵族首先想到的是自保,囤积粮食便成为了最主要的手段。
这种深入骨髓的制度已经无法改变,即便是萧挞里已经准备了对抗措施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下面的人根本自顾不暇,谁与功夫把自家的粮食集中到皇帝的国库中然后等着统一分配?
自私是人的本性,孩童便是如此,好东西,对自己重要的东西就要收起来,藏起来,否则“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也不会因为“让梨的典故”而流传千百年。
契丹人也是如此,在巨母城中开始的时候权势地位还是有点作用的了,而贵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囤积粮食,储藏足够吃的食物,他们大肆通过自己手中的权势开始囤粮完全不理会萧挞里的旨意。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契丹的粮食虽然紧缺,但还没出现大问题,更没有出现饥荒,草原上的产出也是相当丰富,没有粮食可以用肉食代替,城中没有肉食草原上还有猎物,野菜等等。
直到北戍司军开始fǎn gōng阻卜部盟的时候,那些贵族之家反映过来,他们身在朝堂,懂得政治,知晓大宋对阻卜部盟用兵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宋对契丹的攻伐应该很快会到来,现在是阻卜部盟,很快就会是大契丹了,草原上的部族还剩下多少?
这些“精明”的政治家利用自己的敏感的“嗅觉”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便如过冬的松鼠一样开始疯狂的囤积粮食,也是因为他们的权利之便,愈发的肆无忌惮。
他们抓住了开始的时间,在短期内做到了囤积粮食的目的,而市面上的粮食一共就那么多,对于没有进口粮食的契丹来说,即便是没有人传播内部消息,粮食也会在市面上飞快的消失。
物以稀为贵,粮食越少,加强边越高,契丹的百姓无论种族都会发现其中的问题,因为和民生息息相关的粮价一路飞涨。
当问题发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便是契丹朝堂也压不下去,因为朝堂中的每个人都是这场“掠夺”的参与者,难道要把自家囤积的粮食再卖出去?
朝堂的态度是置之不理,闹大了便用强权镇压,可要知道这些士兵也有家人,他们也要养家糊口,现在家中的亲人吃不上饭,他们怎么能安心?
可以说现在的巨母城中酝酿着极度的不平衡,民怨之气疯狂的挤压着,就像是bào zhà之前的收缩,所有的负面气息全部都聚集在契丹部众的心中,但表面上却不敢和朝廷做对。
于是那些贵族们有恃无恐的在巨母城中继续享受,朝堂之上也是一片祥和,当然压力还是存在的,但朝臣们最擅长做的事情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拖延。
一个拖字诀被使得出神入化,无论是毕世杰焦躁的下达筹粮的政令,还是萧挞里愤怒的下旨斥责,甚至是变mài guó库之中为数不多的财物换取粮食,最终的接过都是拖。
越是在为难的时候人越会两极分化,有些人想着如何突破困局,有些人则是在想着如何让自己存活下去,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
而现在的契丹朝臣就是属于后者,他们都在想着如何让自己和族人度过难关,而不是想着如何让巨母城和静边城中的百姓渡过难关,如何让契丹数十万人渡过难关。
这是在危难之时的利己主义。
而另一边,茶扎刺扎尔拓部的族长亲自单骑向大宋求援,并且愿意为了族人而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甚至是生命,要知道在茫茫的草原上穿行还要绕过契丹人的势力范围,悄然进入大宋统治之下的呼伦贝尔城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也只有扎尔拓这样的人才能担任族长。
王韵亲自指挥手下的官吏把军中的粮食调运处一部分来,并且还有大量没有食用的炒面和压缩口粮也被临时征用,大宋虽然要援助茶扎刺部,但也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粮食才行。
同时他也通知粮商,以最快的速度从大宋国内掉粮,但粮商带着小心和试探的向他询问这是不是官家的旨意,要知道这种大规模的调运粮食本是粮商最愿意看到的情况。
大宋现在的粮食多到吃不了,中原的粮食最近丰产,而海外的粮食还在不断往大宋运送,究其原因百姓还是以粮食为主,习惯性的多储备粮食。
但即便如此,粮食储备到一定程度谁都不会再去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