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脖子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感到一阵冰冷的杀意,经历过多次战斗的他见识过刀光剑影,见识过猛士厮杀,这种若有若无的杀气仿佛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这便是一个人最本能的危机感。
在辽人的祖殿之中会有这种感觉,那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出身盗贼的他对自己的第六感相当自信,飞快的把手中的蜡烛熄灭,赵祯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眼睛紧紧的盯着杀气的来源的那面墙,身体向后撤去,如果他把后背露给敌人,下场一定很惨。
还好即便是和析津府的百姓一起守夜,赵祯身上的天子剑也是剑不离身,毕竟他现在是御驾亲征的帝王,天子剑便是他的武力的象征,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除非大军还朝,否则赵祯绝不会轻易卸剑。
不知不觉的时候,赵祯已经走了很久,等他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距离殿门的距离有点远……
赵祯不知道敌人的位置,只能拔剑四顾心茫然,此时万万不可喊出护驾二字,谁知道敌人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又距离自己有多远?一旦打破双方之间微妙的平衡,敌人很可能拼个鱼死网破,赵祯除了缓缓后撤便没有任何大动作。
耶律簇绒和赵祯只有一墙之隔,烛光熄灭的瞬间他便失去了大宋皇帝的身影,但他并不担心,大宋皇帝要想离开祖殿就必须经过那片拥有烛光的地方。
耶律簇绒对身边的人小声道:“外面的那个人便是大宋皇帝,他应该发现了我们,熄灭了蜡烛,并且持剑后撤。”
几个死士微微点头,刚刚的拔剑声他们都听的清楚,不用说也知道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只不过唯一让他们意外的是机会居然来的如此轻而易举,不需他们去用人命堆填便能接近大宋皇帝。
赵祯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走,只要离开就必须经过那一片烛光摇曳之地,苦笑一声:“这真是好奇害死猫,朕居然能撞见刺客,……耶律簇绒!”
他已经距离殿门较近,此时大叫一身殿外的护卫定然能听见,赵祯全力后撤,并用天子剑护在自己的胸前……
自己的名字猛然响起,耶律簇绒稍稍楞了一下,随即便见一道身影出现在烛光之中向殿门后撤,此时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伸手一拉夹室的机关,厚重的石门便在机括的作用下打开,此时的大宋皇帝依然没有到达殿门,但让耶律簇绒吃惊的却是大宋皇帝的冷静,此时是个人都会转身而逃,可大宋皇帝依然是面对自己持剑防护。
殿门被彭七和亲卫踹开,眼前赵祯的模样让他们大惊失色,连想都不想便向赵祯扑去准备用自己的身体给皇帝挡箭,可惜他们的速度慢了,机括声伴随着弩箭射出特有的破空声让彭七的血都凉了。
叮当……噗……呃……
三种不同的声音响起,彭七和亲卫们当场就疯了,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
赵祯只觉得膀子一麻,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传来,暗道一声:“老子居然中箭了……”便跃起扑到亲卫们的身后。
亲卫们快速的组成人墙挡在赵祯的身前,而彭七则是扶着赵祯快速的查看伤情,还好弩箭没有射中官家的要害,不过看着赵祯胳膊上的弩箭他依然亡魂大冒,天子乃千金之躯,战场上没有中箭受伤,反而是在拿下了析津府后在皇宫中受伤,这说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亲卫司是什么?是皇帝的禁卫军!是大宋最强悍的军队,但皇帝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遇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彭七首先检查的是箭枝带不带毒,刺客的弩箭一般都带有毒素,这是为了提高刺杀的成功率,彭七最怕的便是辽人用上见血封喉之类的毒药,一旦如此那就完了,但还好,官家受伤的地方流出的血水都是鲜红的,并没有黑色血液溢出。
亲卫们已经从背后的披风中拿出了盾牌和弩箭在没有官家和彭七的命令下,他们即便羞怒交加也不会擅自行动,多年来的训练让他们的理智打败了心中的羞耻和愤怒,只不过他们的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横刀,青筋暴露如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赵祯看着彭七不断的翻动自己的伤口,并任由鲜血留下,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你找什么呢?我的伤口里还能翻出龙胆不成?!”
彭七呐呐的说道:“末将担心箭头有毒……”瞧见官家还这么有精神,显然是真的能感觉到疼痛,说明箭头无毒,彭七长舒了一口气,麻利的从怀中掏出金创药先给赵祯敷上……
赵祯伸手推开他的金创药道:“朕要活的,只要一个!”
亲卫司的老兵顿时心中一震,陛下的意思很清楚,只要那个叫耶律簇绒的人,其他的人死了也无所谓,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亲卫还有什么客气,组成队形缓缓向前推进。
反正这些刺客已经是瓮中之鳖,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可能。
还好赵祯穿着的衮服都是由丝绸织成,丝绸在弩箭面前虽然毫无防护力,但它坚韧而纤细的纤维却能勾住箭簇,在拔箭的时候方便许多,箭簇前小后大,拔箭有的时候甚至有生命危险,但还早赵祯的箭是射在胳膊上,拔箭并不会威胁生命。
虽然有丝绸的保护,但在拔箭的时候赵祯也是疼得要死,十指连心,何况是胳膊?
像死鱼一样吐出嘴中的布头,赵祯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疼,真的非常疼,只要是受伤,无论你是皇帝还是平民都一样,首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