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慢的速度都有走到终点的时刻,徊蝶在床边站定,攥着匕首的手心渗出了汗珠,感觉湿黏黏的腻手。
隔着一薄薄的纱帐,和床上的那双玩味的眼眸对视着。
“已经来到了床边了,小猫咪还要装出一副忸怩的媚态来故意挑逗本将军吗?……虽然本将军也是很乐意欣赏一番小猫咪欲拒还迎的娇羞,但本将军更愿见到的是小猫咪火辣热情地投怀送抱……”
罂煌将军伸了伸四肢,满溢着笑意说道。
“抱歉,我只学过杀人的方法,从来没有学过侍候人的法子。”徊蝶淡漠地说道,但死命憋着的怒气几乎让她咬碎了一口牙。
“哦,原来小猫咪是为这个而苦恼啊,简单,就让本将军来亲自教授你。”
说着,罂煌将军一伸手,就去拉徊蝶的手臂。
就在这时,突见寒光一闪,徊蝶亮出手中的匕首,在拔开刀鞘的同时,刀锋已经袭向了恶魔将军伸过来的手腕,一贯的出手如电,迅猛如风。
这边一个早已经习惯了发动偷袭,动作利索得让人措手不及;那边一个也早已适应了应对偷袭,反应敏捷得让人叹为惊止。
罂煌将军手臂迎着刺过来的刀尖,一错,反手一抓,如猎鹰般的五指一下擒住徊蝶的手腕,一扭,“哐当”一声,徊蝶手中的匕首顿时脱落到地上。
罂煌将军顺手往前一带,徊蝶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便跌在床上,整张脸都闷在床单里。
徊蝶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在身体落下的同时,就势撑着床垫,就要跃身而起,却突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往旁边一扯,原本卧趴着的姿势登时变成仰面朝上,徊蝶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座壮伟的大山猛地压了下来,顿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如搁置了千斤赘物,被巨大的重量压着,想要动弹一下都是奢望。
徊蝶再一次出师未捷,又成了这恶人的笼中之鳖。
许久都没有声音,罂煌将军跨坐在徊蝶纤弱的躯体上,一手还擒着她的一只手,眼睛阴鸷地盯着身下的人。
“小猫咪,真不乖,明明信誓旦旦向本将军保证过,绝不会做出违逆本将军的事情来。那么快,小猫咪就把自己的誓言给忘得一乾二净了?咋咋,看来本将军要将这誓言刻在小猫咪的骨髓里才行,谁叫小猫咪如此善忘呢?”
“罂煌将军,我可是谨守着我们之间约定的内容的哦,罂煌将军想装胡涂吗?……”
徊蝶眉眼一挑,“我当日答应罂煌将军的誓言,指的是不会在罂煌将军的背后做出违逆罂煌将军的事情来,现在我这把匕首明显是从罂煌将军的前面刺出的,又岂有违背了誓言之理?罂煌将军是硬要血口喷人,还是说罂煌将军本身就体格异于常人,前面和背后是颠倒的?”徊蝶不紧不慢地说道。
罂煌将军眼中的阴鸷逐渐褪去,玩味的笑意慢慢浮上来。
有意思!这只小猫咪竟然学了自己的那副口吻?竟还学得有模有样。
“小猫咪如此能言善辩,本将军词拙,当真甘拜下风。但小猫咪这次偷袭又失败了,本将军虽然恢宏大量,但也忍受不了小猫咪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哦,这样的软弱无能,叫本将军怎么放心把性命攸关的事情托付给你去做?……”
罂煌将军口气里充满了无奈,一副“怒其不争”的惋惜模样。
徊蝶冷笑,知道这恶人身手了得,但也用不着这样损蔑自己。
把我贬得这样一文不值,你罂煌将军也光彩不了到哪里去,可能你只会更加不堪。诋毁吧,尽情地诋毁吧……你堂堂的帝国大将军也不过只有这种能耐,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才利用到像我这样软弱无能的棋子……
不对,我是在介怀吗?为什么我会介怀?这恶人怎么看我,就随得他怎么看吧,与我何干?
徊蝶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思绪,一惊,不屑的神情马上变得冷漠。
罂煌将军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眼睛注视着身下少女的神色变化,看得认真,深沉的眼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但开口说出的话语却轻(qing)佻(tiao)得让高傲的少女气得吐血,“要不,就在小猫咪的左眼角下纹刻上一个代表着对本将军誓忠的图章好了。”
罂煌将军另一只手轻柔地抚着徊蝶的脸颊,“你那个叫做‘小翩儿’的同伴不是有一颗泪痣吗?小猫咪,本将军也为你纹一颗,你说好不好?你同伴左眼角下的泪痣可是精致得很哟,本将军虽只看过一次,却是至今也难以忘记啊,如果本将军的小猫咪也有一颗,肯定不会比她的逊色。”
罂煌将军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憧憬的神情来。
徊蝶浑身一震,脑袋也被震成了一团糊浆,满脑子里都是“他知道了小翩儿,他知道了小翩儿,他把小翩儿怎么样了?他把小翩儿怎么样了?”的纷扰回音,一时方寸大乱。
“本将军不会把她怎么样!”
耳边传来恶魔将军浑厚带磁的声音,徊蝶猛然惊醒,原来她已经把心底的想法喊了出来,唯一能活动的手也攀住了男人的手臂。
“忘了吗?小猫咪,本将军现在可是和你站在同一阵在线的,既然答应过要协助你解救你的族人,又怎会再去加害你的族人呢?小猫咪对本将军如此不信任,真叫本将军伤心啊。”
罂煌将军说得情真意切,只差没掉下几滴迷惑人心的英雄泪。
徊蝶渐渐安静下来,抓着恶魔将军手臂的手也松了开,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