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将矶沙蚕从恒温柜中取出,鲜活依旧——当然是食材意义上的“鲜活”。
因为从进入到恒温柜的一刹那,它们就已经死了。
不过这种描述也并不准确,它们甚至本来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只是藏着满腹后代的生殖腺而已。
矶沙蚕也和它的近亲禾虫一般需要两洗,但却没有禾虫一般的身娇肉贵。
第一遍先用冰水洗净矶沙蚕表层,称之为“饮水”。
第二遍再用清油浸泡一刻钟,称之为“饮油”。
矶沙蚕生殖腺孔通透,清油会渐渐渗入它们内部,使沙蚕完全膨胀。
并不是黑心的林老板要给菜肴增加分量,而是为了保证沙蚕体内的蛋白质与膏肓的绵软细腻。
在萨摩亚岛,矶沙蚕除了用来生吃,当地人很喜欢用面包树的叶子包裹沙蚕放入地下,在上面引火烘烤,他们说这样会赋予矶沙蚕“大地的力量”以及“椰肉果酒般的醇香”。
并且,当地人是不允许年龄过小的孩童享受这种美食的,认为矶沙蚕有着非常非常非常惊人的刺激性腺成熟的药效,原因是每到矶沙蚕出没繁殖的夜晚,总能够引来成群结队的“年轻”鱼儿交配。
总之,这玩意就是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打桩机...
(呃,手动挠头,好像有哪里不对?)
用来做沙蚕的面包树在大灾变后超级“温暖”的气候下,也算是遍布荒野。
萨摩亚人热爱这种树木如同热爱矶沙蚕,他们用树干做船、用树皮做绳子、用树叶做衣服,就连炊具也离不开面包树。
面包树的叶片深绿呈宽披针形,质感类似皮革,茎叶很坚韧,并且带有一种热带树木特有的挥发性清香。
正是这种香气,给了当地人用面包树叶包烧沙蚕的灵感。
摘了几片最大的面包树叶茎部划开一道刀口,在刀口内涂上盐。
这样咸它一下,会让脆硬的茎部变得柔软而有韧性,不易折断。
取一大瓦钵,捞出矶沙蚕放入其中,加入蒜蓉、青盐和水发好的陈皮细丝、柠檬叶丝,盖上瓦钵盖子送入烤炉,七分钟后取出。
此时的矶沙蚕已经变得半干,析出了部分稍显浑浊的水分,捞出沥干,平铺在面包树叶片上方。
然后洒上一小匙白酒,加一些胡椒碎、紫苏碎、鸡枞菌丝包好捆扎严实,刚好包了六包。
烤炉烧到炭火微灰将熄时,部分炭灰铺底,将面包树叶包裹依次铺在上面,再用炭灰将它们盖好封炉口。
林愁给前来围观的众人行了个古典的绅士礼——就是那种在肚皮前边右手做菜刀状胡乱劈砍一阵然后再甩向身后的动作。
“三十分钟,敬请期待。”
司空瞅了瞅,
“愁子,林大老板,就那么扔进去了,三十分钟还不烧成灰了?”
林愁翻了个白眼,这种低级错误本帅会犯,开什么玩笑。
“那树叶是面包树的叶子,多汁而且非常厚,就是放在火上直接烤也不见得烤得坏。”
司空哦了一声,
“我看你弄的东西好像是虫子吧,什么虫?蚯蚓?蚂蟥?蜂蛹?金蚕?”
“是矶沙蚕。”
司空一个趔趄,
“博比特虫?那玩意...也也也能吃??”
林愁不怀好意的看着司空。
唔,你小子对于食物的界定范围有点小啊。
要不,再来一锅精心烹饪的四狗子给你拓展拓展?
(注,神仙肉特效之一,狗胆包天:对食物及食材的界定范围扩大一倍。)
沈峰就比较捧场,毕竟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啥薄虫厚虫的,林子敢做我就敢吃...好没好好没好...怎么还没熟...”
白穹首淡定的喝着啤酒看着表,
“还有二十八分钟十七秒,急什么,慢慢等。”
三秒钟后,他突然破口大骂,
“mad,老子的表是不是坏了,怎么走的这么慢!!”
“...”
终于到了开炉的时候,六个带着炭回的树叶包就这么扔在盘子里端了上来。
沈峰道,
“我说林子,你好歹也给弄一下啊,虽然咱没花钱,但好歹也是顾客啊,顾客就是上帝你知道的吧?”
司空却说,
“好好好,要的就是这个感觉,哇咔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虫子啊啊...好激动...”
挑断捆扎叶子的树藤,叶片发出一声轻响,自动向四面打开。
面包树叶外面烤的焦黑,内里仍旧是新嫩的绿色,矶沙蚕的香气立刻爆发开来。
这种香气非常独特,类似于蟹黄蟹膏与烤鱼肝的混合味,闻过一次之后绝难忘记。
司空手舞足蹈,看了一阵之后说道,
“怎么感觉看着像是乌冬面??”
“你还别说,真的有点像...”
一条条圆滚滚油润润的矶沙蚕表皮没有一丝褶皱,也不再呈现出那种诡异的螺旋状扭曲,而是如同粗圆的粉条一般角度温柔的交织在一起,看上去很有种舒适之感。
司空将的矶沙蚕挑起,只见它在筷尖韧性十足的来回弹动,就真如一根新鲜出锅的乌冬面条般。
放入口中轻轻一咬,表皮微韧,甚至发出一声“啵”的轻响。
而内里却是绵密细腻如同最好的奶酪,裹挟着温热的香气缓缓融化、流淌。
司空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好奇妙的口感。”
胡椒些微的辣,鸡枞菌少许鲜甜,一点白酒尽除矶沙蚕的腥气并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