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玉含着一包眼泪望向城外,当量级的轰鸣声渐渐稀疏起来,因为被卫大小姐实景抠图似的抠了一夜的兽潮顶不住了。
动辄以公里为半径的人道毁灭不是光凭一点点诱惑和足够的数量就能免疫的——尤其之前是在夜间,那一声声爆炸和腾空而起的殉爆光环更显得可怕,加之轰炸和恐吓持续的时间够长,从来没做过战前动员和心理建设的兽潮终于彻底崩盘了。
兽潮前端四散奔逃,中部直接倒转,不知还距离明光多远的大尾巴则依然在向前冲。
古代战争时有一种阵法名为倒卷珠帘,旨在驱赶前方溃兵冲击敌军本阵,将恐惧如瘟疫般传染到全军,一旦成形,兵败之势便如雪崩,神仙来了也只能念段悼词转身就跑。
在兽潮这种密度下,等待着那些在大后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闷头往前冲的异兽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就像是两块多汁的番茄酱蛋糕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挤在一起,又像是榨汁机里的果肉,兽潮奔腾所带起的沙尘暴一般的烟云直接就变成了鲜红色!
城墙上的进化者看到这景象都是一缩脖子——太可怕了,仅仅那一瞬间的伤亡怕是要有数十万头异兽不止,这几乎就等于兽潮冲击明光城墙一刻钟的战果。
进化者们彼此交换着眼神,
“娘咧,这这这...”
“他妈的,这次兽潮之后,谁敢在打仗的时候退一步犹豫一下,老子管他什么法律规矩,一刀就砍死丫的!”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兴奋中透露着恐惧,没人想像异兽一样死在自己人手里,简直憋屈。
没有欢呼,没有尖叫。
随着兽潮的退却,守城者感觉某种支撑他们持续战斗的力量从身体中迅速剥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一天一夜在如此规模兽潮中的高强度战斗,早就抽空了他们的精气神。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木愣愣的看着城外。
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明光有史以来规模最为恐怖的一次兽潮——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简简单单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高炉和高铁二人扛着一杆大枪出现在三道墙附近,爷俩儿顶着锃亮的脑瓜露出一身彪悍的腱子肉,给人的感觉像是随时会跳起来大吼一嗓子“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什么的。
“林小子呢?人呢?怎么不见了!”
一帮后勤兵看见二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才狐疑道,
“高...高师??”
高炉脸一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光头,
“不是老子还能是哪个!”
那后勤兵顿时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高...高师好!在下...在下...一时没认出来...”
高炉张口就骂,
“你个狗曰的...瞎了你的...算了,林小子,林愁,人在哪儿?”
“应该在三道墙缺口!”
等爷孙二人到了地方,又免不了是一阵大声笑骂。
高炉脸都是绿的,不住诅咒着什么,一挥手,
“都他娘的笑你姥姥!林小子人呢?缠铁链子干啥...明光应该属你你力气大了,把这支箭射出去!”
刚从铲子上跳下来的林愁没等把腰上的铁链子解下来就被高炉抓了个正着,不由纳闷道,
“别...先不说着箭干啥的,我的准头连我自己都不信!”
高炉很危险的呲牙狞笑,
“有力气就够了,要准头做什么,嗯...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支自瞄准箭矢。”
林愁瞪眼,
“这就是那个...白马箭?!”
“那就更不用我了啊~”
指指外头,
“你看,那边有一位大力神下凡的。”
高炉往城外一看,一口气没上来憋的连连咳嗽,
“卧槽...我在哪...这是正西门外?怎么成这样了...这这这...怪不得这殉爆光环就跟烟花似的响个不停...我还以为是你小子弄的,卫丫头啥情况?”
众人七嘴八舌的好一顿解释,卫天行吸了口气,深深看了林愁一眼,没再说什么。
然后繁弱就被捏在了卫青雨手里,整张弓都不好了,血色的电流噼里啪啦的乱窜,一副狂暴的架势。
高炉幽幽道,
“它在老子手里的时候都没这么有灵性的...”
黄大山在旁边插嘴,
“我估计是咱林大老板用那锤子石的时候,喂了一大缸血给喂成精了!”
高炉骇然,
“多,多少血?!”
“一缸!起码六百公升!”
“...”
高炉琢磨了一下——以自己的阶位和体格使用血炼石被抽掉六百公升本源充沛的精血的后果。
e,除了凉还是凉,一边抽一边补都补不回来。
卫青雨抱怨,
“说完了没有...快把箭给我...这张弓有古怪!”
卫青雨整个人都快被电流爬满了,电闪雷鸣白烟直冒,看上去格外吓人。
高炉赶紧把那支漆黑如墨只有箭头赤红的箭矢递了过去。
这只箭矢通体是黑色的金属打造,就连尾羽都是,质地相当粗糙。
除了长度粗度惊人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出彩之处,貌不惊人的样子就像是高炉随便从地上捡了点边角废料砸吧砸吧就拎出来的。
只是每个人对着箭矢看上一会儿,就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骨头缝儿里飕飕的往外冒,如刺在背像是被什么凶戾的远古野兽嘬了一口魂儿似的。
高炉得意洋洋的捋着已经不存在的胡子,
“这白马追缉箭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