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精长秀要牛昊跟他去巡山。伙房管事的当然舍不得牛昊这么一个能干的帮工。可是在长秀面前,管事的说了不算。还别说伙房管事,就算圆通圆光这样能在福田下院说一不二的,面对树精长秀时,连大气都不敢出。树精长秀的辈分高,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坏。空明山上能跟他打交道的人并不多。牛昊从笸箩里拿出几个窝窝塞进口袋,当做午饭。管事的从伙房门后拿出一根黑黢黢的长木g,递给牛昊。长木g的一头还带着明显的烟熏火燎的痕迹。这不就是一根烧火g吗。伙房管事的把那根木g在手里掂着,说道:“你不要小瞧这根木g,有人说是天上的东西,还有人说是人间的神物。具体是什么,我说不好。不过这根木g火烧不断刀砍不烂。放在我这里当烧火g实在可惜了。给你带上巡山,也算物尽其用。”说着,把木g递给牛昊。木g的质地细腻致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人多高的木g,走山路时拄在手里当拐g,进树林时还可以拨打草叶驱赶蛇虫。“谢了。”牛昊拎着木g往外走。巡山,就是跟着长秀巡视福田的边墙,检查婴藤丛中有没有新出现的,偷越边界者的尸体。牛昊跟着清平,已经见识过空明山高高在上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冲着长秀问道:“我们现在真的是在天上?”长秀有嘴,但是说话困难,所以很少发声,更不会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长秀听到牛昊的问话,却没做声。牛昊却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又冲着长秀问道:“要是我从空明山上纵身一跃,结果会怎样?”长秀转过头,瞪着一双小眼睛盯着牛昊看着,接着伸出纤长的手指搭在牛昊的脑门上,像是想看看牛昊是不是病了,发烧烧糊涂了。明知道我们已经在天上了,却还要从山上纵身跳下,不说病了糊涂了又是什么。牛昊没病,没发烧说胡话。牛昊只是突然想到,万一他和清平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别人使出的障眼法呢。就像是,师父何烨在牛昊眼前做出的幻象。使出障眼法术,让所有人都以为空明山是在天上,除了能够阻断受不了山中辛苦,想要偷跑下山的念头,也可以让上山修道的那些人,感受到空明仙山的法相威严。长秀不做声,牛昊就更加觉得可疑。感觉到被自己发现了障眼法术的破绽。长秀终于开口,冲着牛昊问道:“为,啥,跳。”为啥跳下去?为了,牛昊搜肠刮肚地想着理由。“渡劫飞仙!”牛昊说着看着长秀,又问了句:“会怎样?”长秀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块,嗖地扔上半空。土块从空中掉回到地上,啪地摔成粉碎。所以我们真的就是在天上?牛昊还是不相信。虽然树精长秀,应该不会骗人。如果我们是在天上,那些偷渡边界的,又是怎么上来的?他们都有本事飞上天了,还跑到空明山来干什么。没有空明山的管教束缚,想要去哪,嗖地一下就飞走了。多自由!牛昊猜不出那些偷渡边界的人,都是怎么飞上天的。那些偷渡者的数量,还真是不少。长秀走进灌木围成的边墙,伸手搭住一具风干的尸体。缠绕在尸体上的婴藤蔓肢,摇摆着纷纷缩回去。枯槁的尸体,像是经历了几十年上百年的风吹日晒,变得干瘪。但其实,那家伙很可能是几天前才攀上空明山的崖壁,闯入灌木婴藤的边墙。短短几天时间,缠住他的婴藤,就能吸干他身体的**,把他变成一具干尸。长秀拖着那具干枯的尸体在前面走,牛昊跟在后面。何苦呢。历尽辛苦偷渡空明山,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争取到空明山弟子的名分,就那么重要吗?婴藤捉住那些偷渡者,吸干他们身体的**。留下一具干瘪的尸体当然也不能四处乱扔。长秀拖着尸体,来到一块巨石旁。两人多高的巨石,表面平整,上面用丹砂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牛昊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凑近些看清楚。长秀却一把拽住牛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接着,长秀就把手里那具干尸扔到巨石前面。巨石前面,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干瘪的尸体被扔在地上,却并没发生什么。牛昊看着长秀,长秀也感到意外。从牛昊手里拿过那根木g。把那根木g拿到手里,长秀感觉到那根黑黝黝的木g与众不同。上下打量着木g,又看着牛昊。“伙房管事的给我的,说是神物。”牛昊跟长秀解释着,长秀把那根木g向前伸出去,伸到巨石上邦邦地敲了几下。那样子,明显就是在敲门。牛昊从长秀身后探出头,看着那块巨石。敲门,有客人到访,当然就会有人应门,会来打开房门。牛昊等着看,那块巨石如何从中间裂成两半。等着看石头中间又会藏着怎样的神奇。没人来应门,巨石也没从中间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露出牛昊所想象的,藏在中间的一个小人。这让苦等半天的牛昊有些失望,抬起眼神瞥着长秀。敲了半天门,竟然没人应声。长秀有些火了,轮动手里的木g落在巨石上,已经不是邦邦敲门,是在嗵嗵地砸门。嗵嗵的响声终于惊动里面的住户,出来应门了。应声而开的房门,并不是牛昊想象的那样,石破天惊。裂开的巨石中间露出暗藏的小人。应声而开的房门,是在巨石前面的地上。长秀扔的那具干瘪尸体的下面。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巨石前面的地面尘土飞扬。紧接着,什么东西从地里面钻出来,一口衔住那具干尸。动作之快,牛昊甚至看不清楚冒出来的是什么。那具尸体带着一阵骨头被折断的声音,转眼的工夫就被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