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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看着焦黑一片的正房所在,那地方压根没有火烛,怎么会起火?
堂屋里,只有龛盒前面的供桌上,点着三支香。【△網.】
她对火烛很谨慎,那香碗周围,一点引火的东西都没放,若是香灰掉落,也不可能会起火。
“秀秀,正房的火太大,除了几张桌椅,没救出什么东西,两边厢房的东西,大家都帮你们抬到这儿了。”金福清指指灶间边上那一堆东西。
正房的东西都没救出来?玉秀走到自家正房所在的地方,那里的木料还在冒烟,踩上去脚底发烫。
地上一片狼藉,玉秀看到院子里有块被人踩得颜色难辨的布料,走上去捡起来一摸,是绸缎的布料。
“福清叔,我家火烧起来时,最早是谁发现的啊?”
“最早?好像是滴水潭那边有洗衣裳的人看到了,后来大家就来救火了。”
“叔,这火有蹊跷,我想要报官,您看行不?”玉秀用商量的口气问,然后就仔细看金福清神情。
金福清是里正,里正所辖的几个村若出事,可能就会让里正吃挂落。
玉秀问他,其实也是问这事能不能报。若是金福清脸上有任何为难的神情,那她也都打算不报了。
金福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恩,这事是得报官。这火有点古怪,就算火势再大,从冒烟到烧着,总得点时间。有到得早的,说闻到油味儿。”
玉秀摩挲着手上的布料,“福清叔,我家的钱和值钱点的东西,都锁在正房里。您看,这块缎子,也是藏在里面衣箱里的。衣箱都烧没了,这布料却掉在地上。”
“我等会就去镇上,帮你报上去。”
报官有两种法子。一种就是到县衙去击鼓鸣冤,这种知县直接受理,但若是知县老爷觉得事情不实,击鼓人就要先被打板子。
第二种是层层报上去。里正发现事情有蹊跷,向镇里说,然后镇里会告知县衙,到时县衙会派人下来勘察。
金福清帮忙上报,也等于是帮玉秀担了部分风险。
玉秀明白他的意思,感激地说,“福清叔,谢谢你。”
“都是村里的,客气什么。好了,你先去那边收拾收拾东西吧。”金福清指了指灶间那头。
玉秀也不多客气,先过去查看还有什么东西能用。
幸好家里五个人的衣物,都放在各自所住的厢房衣箱里。这些衣箱都完好无损地在这儿。
灶间和谷仓离正房远,那火燎不过来,这里的东西也没事。
除了锁在正房的衣料银钱,其他的东西都在这边。
“哎呦这火怎么样了啊?怎么好端端地着火了?”院墙外,忽然传来尖利的嚎叫。
是陈氏。
“辛苦大家帮忙救火了,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好端端地烧起来了。”接着,是颜庆洪的声音。
他在院外,跟留在院外守火场的几个乡邻道谢聊天,俨然是主人。
陈氏急匆匆走进院里,看到那焦黑一片的正房,她脚步一顿,然后,就看到了站在一堆衣箱前的玉秀。
她看看那堆衣箱,一下扑到玉秀后面,将她抱住,“秀秀,可怜的孩子,没吓到吧?”
“堂婶,我没事,你别抓着箱子了!我站的住。”玉秀看看陈氏那只顺手就摸到衣箱上面的手,笑着说。
陈氏没想到玉秀竟然还笑得出来,“秀秀啊,你吓傻啦!没事啊,哭也没人笑话!这真是,真是天降横祸啊。”
玉秀略微挣扎,从陈氏的怀里挣脱开来,“堂婶,您怎么才来啊?”
“啊?哦,我们送你大堂哥一家回镇上,这不,刚刚才回到村里,就听说家里着火了……”
“堂婶,这种晦气事可不能乱说,您家没事,是我家着火了!”玉秀重重咬在“我”字上。
陈氏被她噎了两下,有点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玉秀不是应该在这哭天抢地,他们到了刚好成他们四个的依靠。
小孩子遇到这种事,不该害怕、难过吗?
“秀秀,怎么就你一个人?栋儿他们呢?”颜庆洪走进来,帮陈氏解了围。
“堂叔,我哥和小四去镇上去了,淑儿和小叔到福清叔家去了。您来了,真是太好了!”玉秀看到颜庆洪,却忽然哭了,“堂叔,我家的钱全被人偷了!还有靖王府赏的东西,也都没了!这可怎么办啊?”
“水火无情,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陈氏觉得这才对嘛,又走到玉秀边上将她搂在怀里。
这次,玉秀没有推开她,哭了几声,眼泪鼻涕都擦在她前襟上,“堂叔,堂婶,大堂哥呢?”
“他们回镇上了,找你大堂哥什么事?”颜庆洪听玉秀提起颜锦程,语气里有了几分警惕。
“哦,我刚刚跟福清叔说了,福清叔说这火有蹊跷,要报官。大堂哥是秀才,官面上总有几分熟络,想麻烦大堂哥帮忙去官府递个话。”
玉秀抽抽噎噎地哭,话语却很清晰,“我们家的衣料的靖王府赏赐的,上面有王府的标记,那些银子和首饰也是。那贼熟门熟路,一定是这附近的人。只要知县老爷在镇上当铺、银铺这些地方查查,看有人来当卖这些东西不。”
颜庆洪听到这话,还不怎么样,陈氏揽着玉秀的胳膊却是明显一紧。
玉秀心里一声冷笑,我让你偷了也只能藏着!
“秀秀想得周到,我这就让人给你大堂哥带话,让他打听一下县里有没有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