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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二叔婆起床,做了一锅饭,还每人给煮了个鸡蛋。
玉秀想着二叔婆攒几个鸡蛋不容易,拿了十文钱出来。
二叔婆一看,嗔怪着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跟二叔婆还给什么钱。唉,二叔婆是真想留下你们啊。”
二叔公家,比起村中其他人家,日子是要好过得多。只是,他们还有儿孙,要是让玉栋兄妹四个住家里,一天两天还好,日子久了,就算儿子不说话,儿媳妇只怕是要嘀咕的。
再说,若是还在王家村,杨氏怎么肯让他们四个过安生日子?
“二叔婆,您真好。等我们长大了,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前世,二叔婆对自己兄妹也很好,后来哥哥受伤后,她也诸多照顾。
她看着二叔婆那满是皱纹的脸,抓着她手背感觉到二叔婆的手很粗糙,常年劳作手上老茧很厚,只觉心里暖暖的。
二叔公吃好早饭,带上他们出门。
走出院门,玉秀看到杨氏正站在屋檐下,昨日挨打推搡,她脸上青紫了一片,那对吊梢眼,眼皮都肿了,只能看出一条缝了。
可是,隔着一个院子,玉秀都能感受到杨氏那怨毒的目光。
她心里有点不安,杨氏要是破口大骂,倒是正常,现在,她居然能耐得住性子?而且,她总觉得,杨氏的脸上,隐隐的,还有些贪婪和高兴的神情。
她看过来的眼神,就像自己兄妹四个还是她砧板上的肉一样。
玉秀正想再仔细打量一下,杨氏已经一扭身,走进房里去了。
二叔公还站在外面等他们,她只好先跟着二叔公往前走。
二叔公带着他们兄妹四个到村口的大路口,昨夜打听到邻村有人今天去镇上,已经让人去说过了,让那人捎带他们兄妹一程。
等了片刻,一辆牛车慢慢悠悠地走近,赶车的老汉和二叔公打过招呼,将车上的货物理了理,空出一块地方让玉秀兄妹四个坐上。
他们刚上车做好,二叔婆和王十七的媳妇两人匆匆赶过来,一人塞了一包干粮给他们,让他们路上带着吃。
东屏村属于建昌县下辖的云昌镇。王家村属于临武县,临武县的县衙就在临水镇上。
二叔公本来想找人送他们兄妹四个回到东屏村,可是六月,正是农忙的时候。玉秀他们四个又归心似箭,不想再等。
二叔公就写了封信,托临水镇上一户相熟的车行安排。
赶牛车的老汉把车赶到了临水镇外,指着远处的城门口说,“那里就是临水镇了,你们到了镇里,找人问老北车行,一问就能找着。”
玉秀四个下车后道了谢,玉栋抢着将两个包袱都背在自己身上,当先大步往前走。
玉秀拎了干粮,一手拉住玉梁,让玉淑紧跟在自己边上,兄妹四个走进城里。
临水镇是县衙所在,比起其他的镇就大了很多。今日虽然不是集市,路上走的人居然也不少,主街两旁开着各种店铺,街道上飘着各种炸油条、烧饼、馄饨等等香味。
玉梁好久没出门了,一路东张西望,跟放出笼的小鸟一样,看什么都觉得喜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姐,这满街都是香的。”说着,还使劲咽了口口水。
玉秀摸了摸他的头,有点内疚,现在,他们还没钱,还不能给玉梁买吃的。
玉梁很懂事,并不吵着要吃东西,只是到处打量着。
他张望了一会儿,拉了拉玉秀的手,压低了声音,“大姐,昨天那个婆子,跟在我们后面。”
玉秀顺着玉梁说的方向,装着不经意地四下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刘牙婆!
刘牙婆在他们后面,隔了几个铺面的距离,她身后,还带了两个凶神恶煞的随从。
“大姐,那人跟着我们两条街了。刚才我在那家糖果铺就看到她在后面。”玉梁有点害怕地靠近玉秀,又低声说道。
玉秀心里一慌,想到出门时杨氏那诡异的神情,她又找到刘牙婆了?
刘牙婆那眼神,不住地在玉秀身上打量,眼里的贪婪,掩都掩不住。
昨天她去王家村时,以为就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小村姑,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比她想得更好看。尤其是那个大的,五官精致地跟画里走出来一样,一哭一笑都让人揪心,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衣裳,都很好看。将来眉眼要是长开了,一定更好看。
这要是卖到府城的云水楼,少说也能卖个三百来两啊。
她昨天挨了一顿打,又看着杨氏挨打,死心了。
没想到,昨天半夜里,杨氏又找上门来,跟她说这四个小的今儿要到临水镇,让她直接带走。
反正就四个孩子,没爹没娘的,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找。
杨氏唯一的要求,就是事成之后,得给她一百两银子。
刘牙婆自然答应了,反正真抓了卖掉后,她不给银子,杨氏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一早上就带人守在城门口,好不容易看到这兄妹四个进城了。她盘算着,这段路人还有点多,等到再往前,人少点的地方,把四个全抓了,两个丫头卖到云水楼,两个小子便宜点卖给人做小厮,也能得个几两银子。
玉秀左右打量着,脚步慢了下来,再往前人要是少了,真是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玉淑也看到了刘牙婆,只觉得有点不对劲,叫了一声姐,也往玉秀身边靠。
“大姐,我怕!她干嘛还跟着我们?”
“小四,别怕,怕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