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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百节的长板龙,将玉栋家全部盘起来,还有大半截龙尾巴在河堤路上呢。
舞龙的人齐声吆喝着,让龙身左右翻滚,然后龙头从东屏村后绕过,直接绕村舞上了官道,往云昌镇方向舞去。
村里有人打算看花灯的,很多就追在这板龙后面走了。
玉栋几个因为还有要迎布龙,连忙又重新备好鞭炮等,没等多久,另一个村的九节布龙也飞舞而来。
估计他们听说前面板龙队拿了三个大封红,所以在玉栋家门口舞得格外卖力,自然也收到了三个大红包。
等布龙离开,玉栋和玉秀收拾好香案等物,又锁上门。
周明看了洛平一眼,走到玉栋身边道,“放心吧,我会留两个人帮你们看家的。”
玉秀就站在玉栋边上,也听到了这话,心里放心些。她下午也从作坊那边调了四个护院,让他们按时巡查。可护院的身手,肯定没周明的人身手好。有护院再加他的人在,滕王再派人来也不怕了。
田庄里一共停了三驾马车。
李承允陪着唐赫章坐一辆,周明让玉栋和玉梁跟自己一辆马车,颜庆江就和玉秀玉淑一辆马车。丁三爷等几人或骑马或走路跟随左右。
火树银花不夜天,快到云昌镇时,已经看到那边灯火辉煌了,感觉十里八村的人都涌过来似的。一路上摩肩接踵,路上还碰上了秧歌舞、踩高跷等百戏。
到了云昌镇城门口,马车就不方便了,留了车夫在车外等候,一行人下车前行。
前两日武大勇派人送信,说正月十三到十五日,他们家在南街戏台摆了三天酬神戏,让他们到镇上后来找自己,给他们安排个好座位看戏。
可一进城门,几人没顾上看戏,街边的花灯就够引人了。
这一晚的花灯,有乡绅富户出钱挂起的花灯,也有街道店铺挂在自家门口的花灯,整个云昌镇里照得亮如白昼。
四条主街的花灯,也跟各自店铺相对照,比如卖活物多的会有很多动物灯,而南街这边的花灯最是风雅,几乎每盏花灯还都有灯谜。
街上人太多,丁三爷带了一个随从在前开路,洛安等几人左右两边卫护,唐赫章觉得这灯市有趣,带头走在最前面,李承允自然得跟在先生身旁,周明原本也走在唐赫章边上,越走越慢后,变成和玉栋兄妹几个同行了。
颜庆江也是第一次来看花灯,紧紧拉着玉梁,指东道西,两人倒是聊得起劲。
说起猜灯谜,他们这一群人里,唐赫章自然是最厉害的,他走走停停,只猜了两个据说无人能解的,就再也不猜了,只看着各盏灯上所绘的图案,显然是觉得胜之不武。
李承允坐在轮椅上,偶尔会让小北将谜面读来听听,十有八九却是猜不到的,有些沮丧。
“灯谜都是巧思之物,你回头多读些杂书,自然就能猜到了。”唐赫章看他耷拉着肩头,安慰了一句,“再说灯谜只是小事,猜不出就猜不出,有何好丧气的?”
“是,先生教训的是,学生记住了。”李承允连忙拱手挺腰受教。
周明也不擅长猜谜,就比李承允好点,至少有几个与兵书名将有关的灯谜,他都是手到擒来。
周明是第一次逛灯会,北地元宵节也热闹,可没这些文人会玩的东西,倒是当街斗酒的不少。所以和李承允一比,他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
走到一半,玉梁看中了一盏鲤鱼灯,红彤彤的鱼肚子,还有个胖娃娃在边上,做得很是精巧。
他让颜庆江将他抱起来看了谜面,却猜不出来,可又舍不得走,“哥,这个灯好看!”他下地悄悄拉了拉玉栋的衣裳。
玉栋看他一脸喜欢,走上前看谜面。那谜面却是一副画,寥寥几笔,画了一只山羊张嘴,看着就是在叫唤,要打一词牌名。
玉栋现在看的是兵书,以前看的也不过是论语之类的圣人文章,对诗词压根不熟,一看这傻眼了,很实在地跟玉梁说,“这个我猜不出。”
玉秀和玉淑看他们不动,走过来仰头看灯谜。
周明走在玉栋后面,看玉秀垂眼沉思,“什么谜面?我帮你猜?”说着抬手去看那谜面。
他有心在佳人面前卖弄,一心想要手到擒来,这一看谜面,有点懵,“店家,这谜面没字?”
“我们这是观图猜谜。”守着灯的小二得意地说。
洛安非常机灵地钻到人群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恨不得帮世子爷买到谜底。
“谜底可是声声慢?”玉秀脆声问道。
“小娘子聪明,这谜底就是声声慢。”那小二赞叹一句,拿下了鲤鱼灯递给玉秀,仔细一看,暗赞一句这小娘子真是好看,也不知是哪家的。
周明看那小二直勾勾看着玉秀,咳了一声,上前一步隔开他的视线,接过鲤鱼灯问玉秀,“你怎么猜到的?”
“世子爷没在乡间待过自然想不到,山羊叫起来是一声一声,叫得不紧不慢,所以我猜是这个词牌名。”
“难怪,北地里都没山羊,全是一些绵羊。”周明一听玉秀给了台阶,立马顺坡下驴,心里却是暗暗懊恼,竟然输给她了!
玉梁接过花灯,高兴地将花灯举高,仰头看着鲤鱼肚子上的鱼鳞。
红灯照在他脸上,面貌一览无余。
走在前面的唐赫章转头,看到玉梁的样貌,却是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