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承允的话,武帝本来就多疑,他心中和李承恩一样,马上也想到一件事:若周家因为姻亲关系,铁了心帮福王,该怎么办?
当年周家能因为姻亲关系帮太祖,安知不会再因为姻亲关系帮福王?
李承恩看李承允有些说动武帝的样子,“听大哥这意思,不赞成安平和表弟的事?”
“二弟的意思呢?”李承允不答
李承恩却未回他这话,转而向武帝说道,“圣上,臣觉得臣兄长的话也有理,不过这姻缘之事也有天定之说,圣上自有决断,臣不敢妄言。”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武帝却觉得很顺耳,他看看看看周定康和周明,“起来吧,跪着干什么?”
成王父子两个站起,周明还不觉如何,周定康却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武帝看着周明,却想到一件事,“子贤,朕查到滕王还有余党,你既然不急着成亲,那就去查出滕王余党吧。”
李承允和周定康听到武帝这话,两人心里不由一惊,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帮周明推掉这差事。
“臣遵旨!”周明却一口答应下来。只要不给他指婚,别的都好说。
李承恩在边上不由暗自冷笑。滕王经营多年,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扯开来就是一个无底洞。周明若是查到滕王余党很多,那官员人人自危,就有人会恨上周家父子。
若周明查到滕王余党没几个,以武帝如今多疑的性子,必定疑他有包庇之嫌。
周明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接下来别想好过了。
武帝看周明一口答应了,摆摆手让他下去,“你回头去找大理寺和吏部看看卷宗。退下吧。”
成王父子俩谢恩退出来,一个御书房的小太监送两人出了宫门。
内宫里,文国公文峥正在文太后处请安,御书房里的消息,很快有人送了过来。
文峥是知道文太后的意思的,听李承恩竟然没有在御前照着太后意思说话,偷眼看了太后一眼,怒声道,“二公子太不像话了,回去老臣就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太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二弟,你在我面前,何苦做出这副样子?难道我还会和你的女婿为难吗?他那意思,我倒也能猜到一二。”
文太后慢条斯理地说着。
她一身暗红衣裙,显得有几分老气。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看面容,虽然有了些岁月风霜,可看着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要是和武帝站一起,只怕还显得比武帝年轻些。
文峥被太后点破心思,倒也没太尴尬,只是解释道,“老臣只是怕他年轻不懂事,白白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文太后端起桌边的茶碗,慢慢地喝了一口,“他没辜负我的苦心,相反,他做的极好,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文峥听着文太后这话,以为太后因为李承恩不听她的话,御前没尽力促成周明娶安平郡主,生气了,说着反话。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帮李承恩辩解。
文太后却已经低声说道,“周明倒是好胆量,他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你们可知道他和哪家的小娘子过从甚密?”
文峥听太后这问话,他只觉自己一句也答不上来,只能说道,“老臣无能,这几年安排的人,都没能近到周家父子身边,对周家父子实在所知不多。等老臣回去后,再安排人去查探。”
“周明常年在军营中,在军中是闹不出什么事来的。你只安排人去查查他不在军营的时候,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有过哪些举动。能被周明看上的,想必那女子也是不俗,仔细查查总能查出来的。”
文峥只好答应了,又试探地问道,“太后娘娘,您让王丹阳跟圣上说那些话,老臣其实也有些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帮福王呢?”
“帮他?这可不是帮他,是帮你那女婿呢。这桩婚事,本来就没指望能成事。”
没指望成事,那为何要他派人告诉李承恩,让他今日得到讯息后,立即进宫去见机说话,务必促成安平郡主和周明的这桩婚事。
文峥对于文太后这个姐姐的心思,一直捉摸不透。
当初老父亲临终前,嘱咐他,说他和文峻都是资质平庸之辈,要保文家兴盛长久,凡是要听文太后这个姐姐的安排。
对于老父亲的话,文峥一向是服气的。姐姐自小聪明过人,嫁入宫中后虽然无儿无女,却一直稳居中宫之位,还让文家也无风无语雨地度过夺嫡岁月。
文太后听到文峥的问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福王想和成王府结亲,有求自保的意思,也有拉拢之意,求到我跟前来,无非是想表明福王府对那张椅子没动心思。”
“我让王丹阳说的那些话,只是想看看圣上心里,最忌惮谁。成王府是开国元勋,文家也是,还有西北的几家。圣上一听王丹阳的话,马上先想到周家,这说明圣上心里,最忌惮的就是周家。”
文峥点点头,一副附和的样子。他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周家有兵权,武帝忌惮周家不是应该的吗?
文太后看文国公的样子,就明白他并不懂自己的意思。忽然间有些心灰意懒,不想再与他多说,摆摆手让他回去:“你只记着,圣上忌惮周家,我们就远着些,就让李承允和福王去拉拢周家吧。”
“今日之后,福王想和周家结亲的意思已经过了明面。至于李承允……”
她说着,想到李承允对周家并没有特别亲近之意,只是亲戚往来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