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思嘟起嘴,说:“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程东浩说:“什么?”孔思思说:“你先跟我说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还笑么嘻的?”程东浩说:“想去年到红螺寺拜佛遇到一个小女孩儿,才三岁,跟着她妈妈去烧香,有模有样的,真可爱。”孔思思说:“不是说男雍和,女红螺吗?听说那里有一棵雌雄银杏,还有紫藤寄松,求姻缘是最灵的。你是跟谁去的?求的什么?”程东浩说:“和宋小岩认识那里的普慧禅师,要带我去问禅,结果到了那里一看,根本没和尚。宋小岩当时在追胡丽丽,烧了一把香。我陪着他烧了三枝香,什么也没求,转了一圈儿,在山上游了游,就回来了。”
孔思思想:这一定是谎话,倒编的圆满,不用说,是陪着李笑颜去了。呸,她也配。他这是想李笑颜了?在这样的雪天?篮球场上?他一定想李笑颜也跟他一样在打球?呸,呸,呸。孔思思呸的都要把舌头呸出来。如果一个人怀念一个和某人有关的特定场景,一旦有更多的人深入那个场景,就会将某人的那个独有的场景冲淡,最终使他忘记,于是孔思思说:“我也早就想去红螺寺烧香了,你陪我去好不好?”程东浩说:“今天吗?”孔思思说:“是啊,雪天多浪漫。”程东浩一犹豫,孔思思说:“这时候去人少,庙里清静,也许就咱俩,手挽着手,漫步在阶梯上,看一看雌雄银杏还有紫藤寄松,烧一柱一世成双的好香。”程东浩毫无抵触的说:“好吧。”孔思思高兴的哦了一声,拍着手一跳,说:“谢谢,亲爱的,我爱你。”
吃过了早饭,程东浩和孔思思出门打算去红螺寺,才一出来,只见院子里站着钟泯仁,抱着肩,靠在车门儿上,戴着个翻盖儿大墨镜,左边朝上翻着镜片儿,露出一只眯缝儿眼,冲程东浩和孔思思挥了挥手,程东浩说:“三爷,怎么这么有空,上这儿来了。”钟泯仁说:“我来看看弟妹。”孔思思说:“三爷,进家坐吧。”钟泯仁头一歪,说:“去我的饭店江南水一楼。”说完上了车。程东浩就往车库里走,孔思思挽着他的胳膊直拉他,说:“不去了,跟他说咱们要去烧香。”程东浩说:“这个人是不能开罪的,咱们下个星期去。”孔思思噘着嘴说:“不嘛,我就要今天去。”程东浩说:“他是大客户,我跟了有三年了。”一边说一边拉着孔思思走,孔思思吭吭唧唧的跟着程东浩。两个人开了车跟在钟泯仁后面,到了江南水一楼。
三个人进去,钟泯仁就请程东浩和孔思思打沙狐球,大厅里放着三条球桌,两条球桌上都有人。钟泯仁对孔思思说:“弟妹见多识广,一定玩儿的特别好。”孔思思说:“虽然听说过,可是我从来也没玩儿过。”钟泯仁把孔思思从程东浩身边拉开,从她后面环住她,两手握着她的胳膊,推到球桌前,说:“来,三哥教你。”因为钟泯仁这一过分亲热的举动,孔思思看了一眼程东浩,程东浩正在看旁边一桌上的人玩儿,并没注意孔思思。
孔思思想挣脱开钟泯仁的手臂,但是他的力气好大啊,挣扎了一下没挣动,钟泯仁反而挨的她更近了,握着孔思思的小手儿抓住球,说:“这样。”用力向前一推,孔思思感到身子被钟泯仁一压,就势趴在球桌上,往旁边蹭,想离开钟泯仁,钟泯仁照着孔思思的脖子呼的吹了一口气,孔思思一躲,钟泯仁大声笑着放开孔思思,说:“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孔思思看了一眼程东浩,程东浩还在看着旁边的人玩,兴趣盎然。孔思思心里着急,绕过钟泯仁跑到程东浩身边,往他身上一靠,程东浩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了?”孔思思说:“咱们走吧。”程东浩说:“才刚来,陪三爷一会儿。”钟泯仁沉下脸,说:“思思,咱们两家都是开矿的,我可是你的娘家人,怎么这么放不开呢?东浩也在这儿,我能拿你怎么样?”孔思思说:“三爷,不是的。”钟泯仁笑了笑,过去一扶孔思思的肩,说:“弟妹,来,三哥教你玩儿。”孔思思仰头看着程东浩,程东浩说:“去吧。”
孔思思走到球桌前,钟泯仁又从后面环住她,手把手的教,耳鬓厮磨,孔思思吸着他呼出的热气,憋住气又不能一直憋着,憋不住吸了一口,一股熟葡萄味儿,气荡神眩,不安的看了一眼程东浩,程东浩正在看着他们,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钟泯仁看孔思思看程东浩,就放开孔思思,直起身,对程东浩说:“东浩,你的球是不是还那么臭?”程东浩说:“是啊,跟三爷您没法儿比。”钟泯仁说:“我不是跟你说喜欢东汉的陶马吗?”程东浩说:“我正在跟那个人协商,那个人死活也不肯卖,所以现在就将在那儿了。”钟泯仁一沉脸,说:“真是办事不利。”程东浩往前凑了凑,紧张的说:“三爷,您再容我点儿时间,不论多难,我都给您弄来。”
钟泯仁转暖了脸色,对孔思思说:“思思,咱们打两局,打着打着就会了。”孔思思一看程东浩对钟泯仁颇有点儿奴颜婢膝,也不敢造次,钟泯仁借玩儿球对她捏一把、掐一下,眉来眼去,孔思思都忍了,程东浩在一边只是熟视无睹的看。孔思思甚至想:既然东浩认为没什么,那一定是没什么。这么一想就越来越放的开,对钟泯仁说:“三爷,其实咱们是哥们儿,对吗?”钟泯仁一胳膊挎在孔思思肩上,说:“对呀,思思,就是哥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