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宫女木槿与他们同乐,上前道:“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得此快事一桩,但请恕奴婢多言一句,纵然欢欣,也请多加小心,隔墙有耳,就怕被罗云门细作听去……”
木槿的提醒也是合理,瑾贵妃收起了得意的笑,恢复庄重。苏嘉胤眼波一转,落在木槿精巧面孔上,伸手拉住她的手,“还是木槿心思细,考虑甚是周全,此后还得多警醒我才是。”
木槿作羞涩挣脱状,“殿下吩咐,木槿莫敢不从。”
苏嘉胤放开她的手,与瑾贵妃说笑:“我早晚得跟母妃要了木槿这丫头,这丫头甚妙啊。”
瑾贵妃巧笑:“你呀你,要是把木槿许给你了,恐怕你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见母亲了吧?还是让木槿在宫里陪母亲,你且等等吧。”
晚间,苏嘉胤在宫外与曹广春饮宴庆贺完之后,回了他的长明殿。南珂皇宫内,以颐天殿为中轴线,这条中轴线由颐天殿依次推去是御书房、南成帝的寝殿天启殿、皇后寝宫韶华宫,还有昭明殿;颐天殿的西面是众嫔妃的寝殿,东面以东宫为首集聚皇子们的寝宫。南珂先皇后早殡,嘉懿未成年,便一直居于韶华宫,不与众皇子在一处。
苏嘉胤已年过二十二岁,因南成帝尚未立储,各皇子还不得封王出宫建府,所以成年后依旧居于宫内,趁此夜色路过空置的东宫门前时,他掀开马车围帘看去,看了这么多年,他只在今夜方觉得这东宫并非遥不可及。
他唇角浅笑,醉意微醺,放下了围帘,进了长明殿。
宫人扶着他入了寝宫,伺候他歇息,他暂无睡意,欲写信一封给朝中某臣收拢人心。宫人们退去,门尚敞着,他坐在书案前执笔写信。
忽有寒风一阵吹过,殿门四合,他住了笔,奇怪地抬头环视四周,寝宫内除他之外别无一人。
一时静寥无声,他方要提笔继续写信,却隐约听到寝殿另一端的书架边似乎有响声,他警惕起来,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取下墙上挂的做装饰用的宝剑,轻轻地往书架那边走去。
书架那边纱幔摇晃,在通明的烛火照映下,锦纱生辉,他眼前一闪,就在那一瞬间,好似有一道人影从纱幔上闪过,他大喊:“谁!”无人应答,他疑是刺客,拔剑挑开了纱幔,却见书架前并无人,他的目光从两侧书架落到地上,定睛一看,图画绮丽的地毯上放着一本较薄的旧书,他明明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书。
苏嘉胤用封面上赫然写着“账册”二字,他更加生疑,莫名其妙地翻开来看,细读下来,弄懂了这是一本记载了五年前修筑通天祭台时工部在这个工程上的所有银两支出,越往后看他越是惊骇,这哪是一本账册?这明明就是一本他岳丈曹广春贪污巨额公款的罪证!上面的数目一笔一笔,让曹广春死十次都不够还的!在与曹广春结亲之前,他也收了曹广春不少好处,这样看来那些好处也都是来自当年的那笔脏银!
他脸色煞白,犹如正被人用剑抵着咽喉,重重地喘息几下,把账册紧攥在手中,他急切地搜摸寝殿内帏的每个角落,并不见人,他意欲先毁掉这本账册,快步走出内帏,去寻火烛。
苏嘉胤慌乱地取下一盏宫灯的灯罩,刚要引烛火烧账册,却一不小心让蜡油烫了一下,手一抖把账册都掉在了地上。
“哼!”
一声稍显阴忌的冷笑从背后传来,苏嘉胤猛然转身,神色慌张惊骇的他望见,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坐在他书案的一角,一手撑在书案上,一手拿着他方才写的书信,冷峭的面容,薄唇一边勾起浅笑,一双凤眼精芒闪现,一点朱砂痣在柳眉间更添明艳,她玩味嘲讽的看着他,尖锐的目光似乎已将他看穿。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皇子的寝宫!”他大声叱问道。
她面色不惊,将他的书信拿在手里把玩,眉眼妩媚,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安静点,二皇子殿下。不就一本账册嘛?就把你吓得魂都散了?你这样何堪大用?”
“这账册是你弄到手的?”苏嘉胤问。
她道:“是啊,可下了苦功夫了才弄到的呢。”
苏嘉胤怒视着她:“那你是想用这来威胁本皇子?还是想换什么东西?”
她只是笑而不语,惹得他恼羞成怒。苏嘉胤暗自思忖,与其受她威胁,不如先下手灭了她的口,之后将账册一毁,不就成了吗?于是他立马起了杀心,刹那间重新拾起宝剑,向她刺去:“你这贱人!”
她淡然处之,头稍稍一偏就躲过了他刺来的这一剑,他又挥剑从侧边向她的颈项劈去,她一个旋身,轻盈地跃下了书案,他目光中的狠辣到了极致,长剑再向她刺去,只抵她的心口,她却没有后退闪避,而是停于原地由他刺来,然后在他的剑离她近在咫尺之时,她伸出修长的玉指迅捷地夹住剑身将剑立即截停,谁想她窈窕身躯中竟有如此大的气力,让他再刺不动。
她始终直视他的眼睛,僵持间,她开口道:“储位。我要的是储位,但不是要跟你换,而是要把你送上储位。”
他更是大惊,怔住了,手腕一僵,她浅笑,手指夹紧了些,一折,他们之间的这把冰冷长剑顷刻间被她折断了,根本不废吹灰之力。
苏嘉胤有些站不稳,问道:“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她道:“我不是想用那什么账册威胁你,相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