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赵家的异论相搅,后世还有那句值得认真体会的名言: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些,都让岳丘汲取到很多知识。
既然灵宝派掌教不配合,那就找到愿意配合的人;如果愿意配合的人已经存在,那么自己的阁皂山之行就会告诉他们:外援来了!如果灵宝派上上下下真的都是铁板一块,那就想办法敲碎这块铁板便是。
总而言之,对付弘法和他的牛鼻子团队,岳丘只采用一个招数:有矛盾便扩大矛盾,没矛盾就给他制造一个;如果一个矛盾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再来两个。反正敌明我暗,敌弱我强,总有抓住破绽的那一天。
下得山来,岳丘没有跟傅章他们同路回县城,而是直接来到高老庄营地,他向闻讯前来的李右问道:“阁皂山的接仙桥,是不是我的土地?”
不是,但是从离桥一里处的怡然亭起,以前都是高老爷家的土地,也就是说,现在是岳丘的土地。最妙的是,从怡然亭到接仙桥,只有一条道路。
“给我设个卡子。”,岳丘满脸杀气地发出命令:“盘查每个上下阁皂山的杂毛。”
“万万不可啊统制。”,本地人李右拼死力谏:“还请三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岳丘看着满是焦虑的李右,笑了。
……
宋师爷看向面色平静的傅章,试探着问道:“县尊对岳统制之言,作何看法?”
一路行来,这些做下属的私下里是议论不休,当然肯定没个最终的结论。所以众人起劲地唆使傅章的这个头号亲信,去问问那位保持缄默的县令老爷,究竟是什么个意见。
傅章摇了摇头,轻吁了一口气,却没回答宋师爷的问题,而是喟叹道:“还好吾与远山是友非敌,幸甚,幸甚!”
他仰着脑袋想了一想,又笑着吩咐道:“汝回去之后,便代为传播……”,说着侧眼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那群人,又否决了自己的主意:“也不用特意宣扬,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那岳丘确有几分神通,也就罢了。”
宋师爷立即明白了老板的想法,也笑了起来:“学生省得。”
……
弘一咳得个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却见客人们都已无影无踪,而自己身边环绕的全是观中弟子。扶住他胳膊的正是排行第三的徒弟,唤作杨相,杨相见到弘一缓过气来,顿时满脸都是喜色:“师傅可觉得好点了?”,接着不停口地问道:“今日之事,要不要汇报给掌教师伯知道?”
你这头脑简单的孽徒,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弘一气的直想吐血,怒喝道:“那狗官的胡言乱语,谁也不许乱说,否则戒律难饶!”
众弟子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了几眼,神色中尽是惋惜之情。他们可敬可爱的师傅,虽然和掌教是嫡亲兄弟,但毕竟不是掌教,所以这群弟子远没有掌教一脉的滋润和风光。
本来他们也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掌教是当代仙人,掌教的弟子之中,有一位是下代仙人,受到优待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这个想法根深蒂固,直到今天。
今天,山上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说了一番话。
于是在几个聪明的弟子心里,蔓生出了野草。
师傅道法精通,为人和蔼可亲,怎么看都是仙人之像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吾可取而代彼!
可是,没想到师傅一开口,竟然就下了严厉的禁令。这让弟子们大跌眼镜,他们叹息,他们不满,他们深思。
……
弘法背手挺立在凌天峰法然亭的栏杆前,山风猎猎,吹得道袍忽忽飘扬。
层恋叠嶂,葱绿如画,而他直如画中仙人。
这时,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安宁的气氛,弘法回头望去,却是自己的大弟子杨空。
他知道杨空素来沉稳,这次如此慌张,必定有棘手的事情,于是信步迎了上去。
听完弟子的汇报,弘法哂笑道:“杨空,汝可正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见杨空神色不忿,就问道:“汝监院师叔怎么说?”
“据说师叔下令禁言。”,杨空恨恨地回答:“可是杨相他们已在四处造谣了,不然弟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弘法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见一个道童跑了过来,禀报道:“监院求见。”
“快请。”,弘法对道童说道,然后吩咐杨空:“汝且先去静室。”
……
江州城里,岳飞读完一份书信,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大人,可是有什么喜事?”,侍立在一旁的岳云见状问道。
“算是喜事吧,不过却是岳远山的喜事。”,岳飞放下信纸,笑着向长子解释:“前日里张太尉也上书官家,力陈远山之直。”,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说子正和远山在临安时颇有些龌龊,张太尉此举,真真是公忠为国啊。”
张太尉便是张俊,中兴四将之一,是岳飞的老上级和老朋友,也是买了夜明珠的张衙内张子正的父亲。
“岳世叔对高家所为,虽属事出有因,但委实太过孟浪。”,岳云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眼看又会引发一场文武之争。”
岳飞却是赵鼎的多年好友,而高家的大公子御史高强,也为赵鼎当上参知政事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当高强告状引得岳飞出头的时候,赵鼎无奈地保持中立,还分别给两人写信想要和稀泥。
没想到和着和着就和成了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