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三坐在马车上,聚精会神地调配着面前的茶汤,想要做出个旗开得胜的汤头来。可惜刚来到段上山的路,所以尝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不过他也不急,悠然自在地用茶匙继续引着汤面作画,身体还随着颠簸的马车,不时地摇晃着。
反正他只是个被拉来做背景板的营指挥使而已,前面两辆车里,坐的是急着立功的熊主事,还有急着回家的高员外,他们才是应该着急的正主儿。
想那忠护右军只是地方杂牌,见到自己所率的神武右军,肯定是狼奔豕突或是抱头鼠窜,这点他毫不怀疑。可是,欺负杂牌固然很爽,但在这之后,估计就要去当一段时间挖矿的监工了,这让莫阿三很是不满。
到时候多弄点私盐回去,算作补偿吧。莫阿三咋吧咋吧嘴,也懒得再调茶汤了,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车外传来声急促的喊叫:“指挥使。”
“要扎营了吗?”,莫阿三掀开窗帘问道。
“还没呢指挥使。”,回话的是个姓王的军使,是个负责开路的骑兵,他指向前面的山头报告道:“本来打算过了马鞍山就扎营的,结果前面被人设了关卡挡了路。”
哎呦喂,这可新鲜了,大宋地面上竟然有人敢挡我神武右军的路,真是寿星公公上吊--嫌活得太长!
莫阿三的怒火腾地就升了起来,正要发作,却反应了过来:“是哪家的兵,岳鹏举的么?”
“不,是忠护右军。”,王军使回道:“他们在路当中放上拒马,派人看着不让过。”
“什么鸟忠护右军,要是岳太傅的兵,我看在同是神武军的份上还能给个面子。”,莫阿三拍着案几叫道:“忠护右军算个球,竟敢挡老子的道。”,他狠狠地瞪着王军使:“你还不去驱散了那群破落户,只管来找我作甚?”
“指挥使。”,王军使一迭声地叫屈:“他们那边人多,属下怕兄弟们吃亏,所以不敢擅自做主。”
“噢,多少人?”,莫阿三听了汇报,立即恢复了理智。
“路上没几个人,不过山疙瘩里面藏了不少,说不定要上千呢。”,对方人越多,自己开路受阻的责任就越小,所以王军使一口气把牛吹到了天上去。
“上千?”,莫阿三大吃了一惊,摸着胡子自语道:“我神武军以一当十……”
“属下听说,这忠护军可是跟金兵都干过仗的,狠着呢。”,王军使小声进言:“再说了,这次咱们是去抢人家盐矿的……”
“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莫阿三点头同意,但旋即又板起脸来:“你去问问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要造反?”
啥?王军使顿时变成了苦瓜脸。他夸大其词地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这块骨头难啃老大你还是亲自出马吧。没想到老大轻飘飘地一脚,就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王军使不由得哀叹起来。
“忠护右军是气些,不要起了纠纷。”,莫阿三不放心地叮嘱道。
王军使的身形僵了一下,方才低头应道:“属下省得。”
话说莫阿三其实是个好领导,虽然指派了手下去顶锅,但他自己也没闲着,一边安排书办去向熊、高两位通报情况,一边带着亲兵赶向前去,准备亲眼看看现场的状况。
官道左边是个小木屋,正中却摆着个拒马,拒马两边笔挺地站着两个士兵,服装很是齐整,站姿更是端正。莫阿三是个识货的,一看那两人的模样就皱起了眉,想着如果来挡路的都是这种精兵,那自己的部队可不是对手。
再往拒马后面看去,就发现了件奇怪的事情,沿着官道竟然安置了一溜四五个拒马。最后一个拒马再往后是个山坳坳,影影绰绰地有一大片营帐,看来人数确实不少。
莫阿三从自在军的小卒子混成了指挥使,靠的不是战功,而是见机行事的本领。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开始琢磨着要派人回去求援了。
这时候丘队正和王军使迎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请他进屋歇脚。还没进门呢,莫阿三打眼看见墙根处蹲着个小伙子,就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人?”
丘队正闻言,看向王军使,王军使则看向旁边的手下,那士兵赶忙答道:“禀指挥使,这屋子本来是个税卡,这家伙是这里收税的。”
莫阿三也就是随口一问,听完之后嗯了声,点了点头就往屋里走,却见那小伙子挣扎着喊了起来:“将军给我伸冤啊,他抢了我的税银。”
虽然扭得很急,却没能站起来,原来是被捆住了。
莫阿三瞪了王军使一眼,不停脚地进了门;王军使瞪了那士兵一眼,弯着腰跟了进去。没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几记耳光声和渐小的呜鸣声,想是把嘴巴也给堵上了。
没人理会这等小事,王军使仔细汇报道:“我问了对面管事的,他说清江县是他们的地盘,没接到命令就不让咱们过。”,说着便压低了声音:“指挥使,这些夯货不好对付啊。”
丘队正一个劲地点头同意,也建议道:“还是禀报都统,再调几个营来的好。”
“调个屁调!”,莫阿三板起脸来斥道:“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我的脸都被要你们丢光了!”
丘队正和王军使跟了领导这么多年,完全了解他的禀性,知道虽然骂的凶,估计最后还是会选择求援这条路,于是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莫阿三在屋里转了两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