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护右军承认了越界的行为,并且改正了错误。而取得了巨大胜利的熊主事则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但是莫阿三知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八个亲兵就走上前去,喊着号子抬起拒马,齐齐使劲,把拒马丢到了路边。
对面的士兵也就这么看着,也不上来阻止,只有赵四喊道:“你们这是破坏两军友谊的行为,我们表示极大的愤慨!”
此言一出,上至莫阿三,下至正凝神戒备着的士兵们,全都长长地吁了口气。
愤慨有用的话,要我们当兵的干什么啊?!
这时就听小税吏说道:“他们傻,咳咳,很好说话的。”
张全闻言一笑,指着下一道拒马问道:“那边属于清江县对吧?”
“是,是。”,小税吏连连点头:“那块石头是界线。”
“既然他们好说话,那你过去,让他们把拒马撤了。”张全朝对面扬起了下巴。
小税吏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屁股上就被王军使踢了一脚:“还不快去。”
他不敢多言,踉跄着向拒马行去。
神武右军的将士们看着这个家伙走到赵四面前,指手画脚地说了半天,而赵四则在一个劲地摇头,偶尔才回他几句。
没有动手打人,大家伙儿心下更是安定,看来是只仁义之师啊,很好,我喜欢。
没多时小税吏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们不听我的。”,边说边看着王军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军使却没理他,而是向手下招呼道:“弟兄们上啊。”
两队兵油子便笑嘻嘻地走上前去,翻过拒马,手拉手地挡在忠护右军的士兵面前,点头哈腰地说道:“上官有令,对不住对不住。”
后面就有八个士兵跟着过去,把拒马给搬走了。
忠护右军的士兵只有他们一半人,急得面红耳赤,却被这帮无赖挡得死死的,一点办法也没有。赵四见状一跺脚,带人往后撤去,走到一半回头指着莫阿三吼道:“你们越界不说,还拆毁了我军的设施,真是岂有此理。”
他的抗议只招来了莫阿三的微笑。
“你们要立即恢复原状,否则由此引起的后果将由你方负全部责任!”
听见这声嘶力竭的话语,莫阿三笑得越发开心了。
强兵又如何,原来只是个纸老虎而已,一戳就破!
“莫将军威武!”,高员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莫阿三的身边,连声称颂。
“端得是智勇双全。”,熊主事也点头赞道。
这时双方已经纠缠在了第三座拒马处,对方眼看情势不妙,又派了十几个人上前来拦阻。丘队正不等吩咐,就也调了三个小队三十人去支援,以求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用身体把对方给挤出去。
两只军队的汉子们胸脯对着胸脯,胳膊顶着胳膊,推搡着顶撞着,不同的是,自在军的汉子们脸上一直带着嬉皮笑脸的痞笑,而忠护右军的汉子们已经连丢了两道防线,脸上就有了几分愤懑。
这种纯粹的ròu_tǐ交锋,当然是人多者胜。没过一会儿第三道拒马也被扛走,挡在管道上的拒马只剩下最后一座,冲过去之后是个山坳,也是自在军原本计划中的宿营地。
“等到过去之后,派三个大队的人手拉手挡住他们,其他的抓紧扎营。”,莫阿三冷静地发布着命令,这时候听见对面传来赵四的怒喝声:“是可忍孰不可忍,悬崖勒马尚未迟矣。”,于是笑着补充道:“扎好营之后,挑点礼物给那边送去,毕竟是友军么,不要伤了和气。”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丘队正凑趣地跟着笑道:“属下就学司马懿,送套女人的衣裙过去,嘿嘿。”
“胡说八道。”,莫阿三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收声太急还被呛地咳嗽了几下:“你特么的要害死老子么?”
丘队正的马屁拍在马腿上,咧着嘴巴愣住了。
“做什么事请都讲究个度。”,莫阿三耐心地跟自己的亲信分享人生经验:“像你这种想法啊,在话本里面肯定是活不过第三个回目的我跟你讲。”,他用食指虚点低头承教的手下:“过犹不及懂不懂?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这时他的手下业已成功地突破对方的最后一道防线,自在军这边人人面带喜色,几个亲兵甚至欢呼起来,但马上被莫阿三吼了几句,这才偃旗息鼓,但是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那边隐约传来赵四的呼喊:“……勿谓言之不预也……”
“嗤。”,莫阿三向整装待发的亲兵队一挥手:“上。”,然后笑着吩咐道:“注意行事有度。”
丘队正大声应道:“遵命!”,匆匆跑上前去。
目送前队消失在山坳处,莫阿三回过头来,见其他人还乐呵呵地站在原地,便没好气地吼道:“后队跟上,准备扎营,快,磨蹭你老母呢!”
熊主事和高员外对视一眼,都是淡然一笑。
突然,山坳那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号声,声音刚起,就见一群自在军的士兵向兔子般往回奔逃,边跑边在不停地喊救命。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精瘦的年轻人,手持大棒,拎着一队同样手持大棒的士兵,恰似追逐猎物的猛虎一般,杀气腾腾地冲将上来。
那个精瘦的年轻人跑得极快,一路毫不停留,倏忽间就冲到了作为界线的大青石处,便在那里站定了,将大棒摆出个架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