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战马括兀里布胯下的这匹六尺高的宝马。
马的名字叫做乌里青,跟随兀里布整整三年,兀里布和乌里青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家里的娘们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
同僚们也都说他,对乌里青比对家里的娘们还好。
兀里布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的疼,因为不管他能不能够击破敌阵,乌里青却是九死一生。
他要死战。
他要冲阵。
马儿是最有灵性的生物,遇到障碍会绕过,遇到刀枪更是会害怕,如果不带上眼罩的话,哪怕是用鞭子使劲抽打,它们也会在戒备森严的军阵之前止步。
而能够在带上眼罩之后,继续在主人的指挥之下奔跑的马儿,更是花了不知多少的心思和时间,才能训练出来。
可惜了!
兀里布高高地举着狼牙棒,发出了生平最大的声音:“随俺冲!”
面对着如林般的长枪,他毫不畏惧地纵马而上。
战!
……
“随我冲!”
牛皋看着眼前的军阵,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命令。
阵势倒是排得像模像样,就是不知道胆量有岳家军的几成。
他打算先试探一下。
最好的情况是,这帮伪齐军一看到自己的骑兵就崩溃了,这样就免得多费手脚;
最差的情况是,对方还能保持阵势,那自己也只有先放过他们,把这块骨头留给后面的中军部队来处理。
不是牛皋不敢啃骨头,而是前面还有更加重要的目标,他的骑兵是岳家军唯一的机动部队,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千余名骑兵像一股铁流般,向着军阵汹涌而去,蹄声如雷,杀气如潮。
可惜的是,牛皋郁闷地发现,他这次运气不好,遇到了块骨头。
其实也算不得骨头:他分明看见有几处已经出现了松动,如果箭矢足够的话,兜回去射上一轮,肯定就可以破阵了。
但是他已经用光了箭矢,也没有时间再耽搁。
牛皋向身侧的亲兵吩咐道:“去找岳统制,让他留意这股人马。”,然后把目光投向远方,自嘲地笑道:“我们去赶羊。”
骑队在军阵的前方划了道优美的弧线,再向旷野深处笔直地奔去。
然而,当牛皋的大旗即将通过的时候,从军阵之中传出了一阵整齐的弓弦声。
……
齐林的心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全是为了手下那个不知名的小兵。
本来想趁着这场胜利,多立些功劳,万一祖坟冒烟,让自己入了王统制的法眼,就可以借机跳槽了。
但这一切都被那个临阵脱逃的废物给破坏了。手下出了这样的兵,自己这个指挥使,不用说也会被人看低几分。
一棵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直娘贼的!
王统制的反应已经表现出来了,便是派来了身边这个满脸严肃的亲兵,还带来了直白的警告、或者说威胁。
不过,幸好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那就是杀光这群冲过来的金兵。
齐林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骑兵,大声令道:“举枪!”
……
秦飞雄策马扬鞭,放眼看向旷野上一大片一大片丢盔弃甲的伪齐军,不屑地哼了一声。
赶羊?
他小时候也在山上放过羊,自是知道,赶羊可比驱赶这些溃兵困难多了。
连羊都不如啊!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以千骑破八万,这该是多大的功劳。自己忝为指挥使,能分润到的肯定不会少了。在这一战之后,跳槽可就方便多了。
说起来牛皋就是个好下家,对自己真的不错,是不是要趁早找个机会表明忠心呢?
正思忖着,就听到身下的战马发出声长长的嘶鸣,几乎在同一时刻,身上的铁甲上传来几声叮当脆响,随之腰腹间感到几处巨痛。
中箭了!
秦飞雄刚刚反应过来,就被失蹄的战马抛到起来,他还保持着几分清醒,身在空中依然勉力地打量局势,便发现自己好像是唯一倒霉的人。
战马中了三五箭,自己也中了不止一箭。
这种状况,要是万箭齐发造成的也就罢了,可事实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中箭了。
这是全都冲着老子射箭了,伪齐军这帮杂碎,跟老子有仇吗,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的浑家?
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即闷哼一声,口鼻之间都沁出血来。
耳边的蹄声阵阵,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留。
牛皋你个狗娘养的,也不来救我,亏我还想着要投奔你!
秦飞雄愤愤地想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
金人决绝的冲击,给齐林的部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连人带马的重量,怕不是要几千斤重,像座小山丘一样的砸下在军阵上,砸了十几下之后,终于砸出了个缺口。
而且这个缺口,还在不断地扩大。
眼见忠护右军的阵型已经变得有些散乱,齐林的心里就有点不安,想着往后退一点点,重新组织防御。然而,他还没动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便立即顿住了脚步。
那是王贵派来督战的亲兵。
直娘贼的王贵,老子不管投奔谁也不投你!
齐林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前方不远处的战斗,看着看着他提起来的心就安定许多,因为军使们已经自觉地排出了鸳鸯阵来,分小组围杀冲进来的金兵。
能赢!
齐林松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十几步外,离自己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