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的紫金皇寇在大殿的大理石地面上翻滚了几圈,有二颗玉石脱落下来,泽宁的目光一直盯在紫金冠上,在一众大臣们的哭叫声中,他连滚带爬的上前捡起紫金冠,并捡起脱落下来的二颗玉石,双手捧着,上前数步,跪在御阶前面,高高的举在手里,大声喊道:“皇上,只要皇上龙体安康,臣自请降为主事,协助阮公公重修二大殿,请皇上收回成命!”
朱祁镇一把推开王振,亲自走下御阶,扶起跪在地上的泽宁,然后才接过破损的紫金冠,重新登上御座,把紫金冠放在龙案上,大声说道:“众位爱卿,你们瞧瞧,泽爱卿从不贪图富贵,无论是侍读,还是郎中,都是太皇太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肯接受下来的,他越是不肯做官,朕越是要升他的官。”
朱祁镇第一次如此大胆的跟大臣们拧着干,众大臣这才发现,还真拿他没办法,毕竟,天下是他朱家的,不少人萌生了怯意,大多数人仍然不甘心,不少大臣执着的反对道:“皇上,泽大人年幼,过几年再升他的职务也不迟啊!”
“泽大人还没娶媳妇呢,等他成亲了,再升官不迟!”“皇上啊,不如等泽大人生了儿子……”
什么乱七八遭的,泽宁站在御阶前,有些哭笑不得,手里还捏着朱祁镇紫金冠上的二颗玉石呢,朱祁镇似乎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动。
杨溥上前奏道:“皇上,自大明立朝以来,还没有一位大臣,在十九岁就升任三品大员的,泽大人毕竟年轻,经历朝政尚浅,提升过快,对泽大人并没有益处,待他日后再立下功劳,做出政绩,再升职不迟,请皇上三思。”
朱祁镇也感觉自己有些鲁莽了,可话已经出口,没法收回,在一旁的王振看到大殿里的形势缓和,便止住了干嚎,在王振的眼里,这些大臣们真是闲得蛋疼,不就升个侍郎嘛,何至于呢,尤其是听了杨溥的话,更加不以为意,忍不住插嘴道:“甘罗十二岁拜相,泽大人已经十九岁了,怎么就做不得侍郎?”
泽宁满嘴苦涩,这货,不学无术,还当面卖弄,甘罗是十二岁拜了相,可没二三年就被秦王给砍了头呢,不禁感到十分的晦气。
上一次在这个大殿里多嘴,被刘球当面羞辱,这货不长记性,杨士奇当声暴怒,吼道:“你这厮,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闭嘴!”
王振吓一跳,赶紧把嘴闭上,畏缩在一旁,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杨士奇,曹鼐上前奏道:“启禀皇上,泽大人自进京以来,清宁宫庄打理的井井有条,发明的抽水机,一举缓解了持续一个多月的旱灾,功劳不可谓不少,自升任工部郎中以来,兢兢业业,还协助阮公公重修华盖大殿。
虽然他多加推辞,如果不加以升赏,恐怕会寒了泽大人的忠诚之心,不过,升赏不宜过快,应当循序渐进,泽大人多方推辞,想来也这个意思。臣以为,泽大人可仍然担任郎中一职,品级加一阶,为四品郎中,恳请皇上恩准。”
大明朝还没出去四品郎中,这是破了先例的,有了这个先例,还指不定以后还会提出什么新的要求来,杨士奇有心阻拦,可看到摆在龙案上的紫金冠,又犹豫起来,思量了一下,只好认罢。
朱祁镇的脸色略有缓和,虽然没有达到目的,可总算扳回一些面子,仍然觉得对泽宁的升赏过轻,朱祁镇有些着魔,不给泽宁赏些什么,总觉得对不住他,也对不住自个儿。
“曹爱卿所言极是,朕决定,升泽宁为四品郎中,负责华盖殿和谨身殿重修事宜,阮公公和工部从旁协助,另外,为表彰泽爱卿对朕、对朝廷的忠心,赏泽爱卿侯爵!”
杨士奇感觉心脏病发作了,升官不成,改封爵了,身为文臣的首领,杨士奇还没机会封爵呢,这一位,不过十九岁,入朝才一个月,就封了爵,这是打了奉天殿所有大臣的脸啊。
不仅是杨士奇这么想,大殿里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当然,脑子反应慢的除外。
“皇上,臣万死不肯接受!”最早作出反应的是当事人泽宁,这一位一再辞官,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跟着大殿里吼成一片,不仅文臣反对,就连视泽宁为爱婿的张辅也站起来反对,没有一个人支持朱祁镇的。
朱祁镇这才发觉,自个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泽宁推辞,在朱祁镇意料之中,可张辅等一干勋贵也不赞成,有些出乎朱祁镇的意料之外,这些人,是太皇太后的托孤之臣啊,虽然太皇太后仍然还活着,为了以防万一,她早早的就做了安排。
朱祁镇的小脸再次紫胀,手伸向龙案上的紫金冠,已经摔过一次了,再摔,恐怕真就废了,王振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扑住,死死的拉住朱祁镇的手,嚎道:“皇上,万万不何,龙体保重啊!”
对于朱祁镇把爵位视作草纸一样不值钱,众大臣十分不满,一向甚少发言的曹鼐上前奏道:“皇上,泽大人虽然为朝廷立下功劳,可还没到了封爵的地步,高祖皇帝立有规矩,只对开疆辟土,或立下不世功勋的大臣,才可封爵,高祖皇帝的规矩不可破,请皇上三思!”
朱祁镇已经进入逆反期,别人越是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要干,拧着脖子怒道:“朕给泽爱卿封爵,不仅仅是他的封赏,也是对他祖父的补偿。”
大殿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朱祁镇话里有话,以他们对泽宁的了解,这一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