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从小没见过阿大,阿母一直不肯告诉我阿爸去哪儿了,前些天,阿母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来是个孤儿,一个女孩子,没亲没顾的,身世很可怜的,泽宁不免动了怜悯之心。山脚下,绿郁葱葱,完全是春暖花开的景象,沿着溪流向山上攀登,走不多远,就感受到逼人的寒气,在出发之前,玉尖不顾泽宁的反对,多带了几件衣服,果不出她的所料,山上山下的气温反差之大,远远超出泽宁的意料。玉尖脱掉鞋子,拎在手里,赤着脚趟水,沿着溪流向前走,不时会遇到大石头,或者枯木拦路,轻盈一跃,尤其一只敏捷的梅花鹿一般,跃过一块块大石和一根根枯木。到底是常年生活在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森林里,她的身形与中原人大不相同,看到野果子,会攀树而上,像一只猴子似的,迅速的窜到树上去,让泽宁望而兴叹。女人都是爱美的,玉尖穿一身红色军装,不太雅观,泽宁特意给她找了倮倮族服饰,白布缠头,窄袖衣襟,挂三角荷包,皂统裙,女子都跣足,也就是光脚,泽宁特意给她置了鞋袜,穿梭于密林之间,溪水之侧,尤如一只精灵,飘逸多姿。在中国古代,彝族叫“倮倮族”,解放初被称为“夷族”。彝族原来自称“罗倮”,在彝语中“罗”(音)意思是虎,“倮”(音)意思是龙,以两种代表力量与神秘无畏的动物自称,意思是说彝族是勇敢和强大的民族,更多意义上反应了彝族人对自己民族的自豪感,但旧社会各民族之间缺乏交流,外族人称彝族人为“倮倮族”有某些侮辱性。为了与玉尖的服饰相配,泽宁也换了一身服饰,宽袖长衫。按当地的习俗,应该是“首皆髡,胫皆黥”,也就是光头,纹身,这太难为人了,泽宁在头上缠了蓝色长巾,穿长裤,小腿上缠裹绑腿,套毡袜。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窦初开,浓情蜜意的少男少女,泽宁已经勘察破世间红尘,玉尖尤如懵懂无知的少女,二个人只是一门心思的在这世外之地嘻耍,打发漫漫时光。二个跟班远远的缀在后面,一直不离不弃,十分忠诚,相比泽宁,二个跟班的体力可就强多了,走不多会,泽宁就气喘吁吁,在一块大石上瘫坐下来,大口的喘气。玉尖摘了几个果实,从树上扔下来一个,泽宁伸手去接,没接着,落到石上,摔得粉碎,看到泽宁手忙脚乱的样子,玉尖乐了,又丢下了个,泽宁想好好表现一下,迎了上去,仍然没接住,却砸在脑门上,眼前出现一片金星,身子晃了晃,差点倒进溪水里。玉尖吓一跳,以为把他砸坏了,这一位,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可千万别出事,玉尖的身子在树枝上荡了一下,飘到泽宁头顶上的那个细枝,泽宁捂着脑袋正盯着她看,那树枝太细了,一折就断,顾不得脑袋疼,惊呼一声,玉尖已经到了他的眼前。“砸坏了吗?”玉尖伸手在泽宁的脑袋上乱摸,不摸还好,一摸,还真是疼,看到泽宁龇牙,忍痛的表情很不自然,就知道真的砸疼他了,解开包头的青布,拔开头发,仔细的察看,发现头顶上鼓起一个小包,不由得紧张起来。泽宁也伸手去摸了摸,笑道:“没事的,疼一会就好了。”玉尖知道他的笑脸是装出来的,已经砸了,好在伤势不重,随手丢果子,玉尖已经习以为常,却遇到了这么一个四肢不勤的笨蛋,连个果子都接不住,想讥笑他,可又是一想,这位是中原来的人,跟她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也就释然了。重新用青布把他的头缠上,二个人息了一会,重新上路。云南深山老林里的景致,泽宁只在影视剧里见过,身临其境,才真正感受到博大,深邃,幽静,许多地方,阳光根本透不进来,尤如身临阴森森的黑暗之中,玉尖带着泽宁延着潺潺的溪流而行,光线比较明亮,风景宜人。溪水边长着很多野草、花朵,芳香扑鼻,玉尖采了不少花朵,直接塞进嘴里,回头看着泽宁,脸上笑容十分灿烂,甜蜜,完全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懵懂少女,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应该呆在中学的课堂里念书呢。寒气逼人,溪水冰凉,泽宁根本抵受不住刺骨的溪流,他一直沿着溪水的岸边行走,而玉尖时不时的跃进溪水里,又再跳回岸边。泽宁已经给自个儿加了二件衣服了,二个跟班的没有这个准备,冻得索索发抖,他俩不是管犯人的牢头,而是伺候泽宁的役差,对于泽宁的行动,他俩无权过问。实在太冷了,二个人步伐渐渐的慢了下来,与泽宁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慢慢的,失去了泽宁的踪影,只好停了下来,决定在原处等他俩返回。泽宁和玉尖把二个跟班的忘得一干二净,在这里,泽宁忘掉了凡世间的一切烦恼,太后,王振,曹吉祥,金英,等等,都是浮云,风一吹,就无影无踪。在玉尖的指点下,泽宁学会了辨识野菇和野菌,采了不少新鲜玩意,打算带回营地里吃,泽宁见识过烧烤摊的巨大魔力,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上烧烤摊上的,他打算让玉尖见识一下数百年后的美味。“快一点!”玉尖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泽宁实在太慢了,她不禁娇斥道。泽宁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有些喘不过气来,加上天寒,实实在在的走不动了,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嘴唇苍白,玉尖只顾着自个儿玩得痛快,她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女,哪里懂得照顾别人,看到泽宁磨蹭,有些着烦。他一手扠腰,一手柱着一根树枝,喘了喘气,摆摆手:“不行了,再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