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船,自然就是“海燕”了。喊话的人正是生抢了刘埏和刘克仁的辛星星。江无忌向他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海燕”向前冲去。江无忌向来路而回,刚刚回到左军阵中,只见远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过,元军一条联体船从中炸开,迅速向海底沉去。联体船旁边,“海燕”快如闪电冲出,又向下一个目标冲去。好快的动作!好高的身手!这要有个一百条“海燕”一百个辛星星,那就好了。但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宋军之中还能实施“海燕”攻略的,也就江宗杰带领的江家子弟了。江无忌上了指挥船,叫过江宗杰,道:“等下你们出去,注意看我旗号,专门除掉那些重要敌船。”江宗杰道:“好。那我们去了。”江无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辛星星叫你不要输得太难看。”江宗杰哼道:“我输谁也不会输给他啊!无忌放心,我去了。”江无忌道:“十二叔小心些。”江宗杰和江钮都是后来才抱养在江家的,年龄比起江无伤、江无忌都要小很多。现在这个对话,听起来不伦不类的,旁边禁军都忍不住发笑。江无忌瞪了他们一眼,也带了旗牌官爬上了主桅上的瞭望塔。“传令,击鼓,将军令!”“是,大人。”“来呀,挂旗,日东方向,叫十二叔把那艘千夫长的指挥船干掉。”“是,大人。”一条条指令下达,江无忌很快就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元军阵营,张弘范的旗舰上。“报,汉帅,敌军死战不退,多采用同归于尽的打法,我军损失联体船二十艘,炮船二十七艘,兵船五十条。”张弘范微带忧色,挥了挥手,道:“战法不变,击鼓,大风歌!”“是,汉帅。”双方鼓声如雷,将战争推向了更残酷的阶段。张弘范面有忧色,郝经也是愁眉难展。按理说柴安正面接战,正是他们所期望的,但柴安同归于尽的打法,却是他们最不愿意碰到的。在同归于尽面前,任何战术和计略的效果都会直线下降甚至忽略不计。特别是在大海之上,只要两船碰上了,那基本上就是同归大海。强势的一方杀得再多的人都没用,弱势的一方只需要将对方的船炸开一个d,再放上一把火就行了。实在不行,将对方的舵撞坏也行。舵一坏,就成了炮轰的靶子,将士再强也没用。但是,现在双方所有的主力已经杀在了一起,任何一方想要撤出去,那必是溃败的结局。没有退路,直到有一方倒下为止。“郝师,您对此战有什么看法?”张弘范罕见地询问起来。郝经道:“以现在的形势看,还是我军要强上两分。再有三四个时辰,就能确立绝对的优势。”张弘范点点头,道:“柴安为什么要采取如此激烈的打法。竟似要在一天之内分出胜负?”郝经道:“按常理,我们是劳师远征,他们大可以以时间来换取战损。从开战到现在,宋军劣势明显,柴安还以命搏命,真的是想把大宋水师打光么?”此事不合常理,我们须得留下后手,以防突变。”张弘范道:“那就将张兴祖率领的二百条战船撤到后方来。”郝经道:“可行。”张弘范正要传令,旗牌官突然冲了进来,大声叫道:“报!汉帅,张兴祖座船被宋军袭击了。”张弘范和郝经闻言大惊,急出舰桥看时,只见远处张兴祖的座船浓烟滚滚。无烟的地方,人影纵横厮杀,显是宋军已经摸了上去。是从刘垣身边强行抢走刘埏和刘克仁的那一伙人!张兴祖重伤未愈,完了!张弘范身子一晃,脸色突然一白,弯腰剧烈咳嗽起来。亲卫急传嵇越。嵇越上来,两根银针扎进他的背心。张弘范才缓过气来。顾不上说话,张弘范急忙再向张兴祖那边望去。只见一条宋军快船如飞驶走,船头的桅杆上绑着一个彪形大汉,大汉脑袋低垂,看那体格,不是张兴祖还有谁人?“来人!”张弘范沉声道:“传令前方将士,务必集中力显将那宋军快船打掉!”“是,汉帅!”命令传出,元军的快船,兵船,炮船就盯上了如鬼魅般乱窜的两艘“海燕”。“海燕”上,辛星星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元军战船,大笑道:“咱们太拉仇恨了。焦叔,回航,咱们休息休息再来。”焦叔笑着应了,调了航向驶向大营。辛星星抓了张兴祖,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也晓得他是一员大将,心情大好,用手指敲着船舷,大声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最后一句是“可怜白发生”,自动被辛星星减掉了。一首诗吟罢,辛野才问道:“大哥,我们直接回去补充火药吗?”辛星星道:“先把俘虏送到柴侯船上去。”辛野道:“好,我们正好去看看静姐姐。”辛星星道:“唔,要看你看,我只是送俘虏。”辛野道:“知道知道。”辛星星最近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先是顺利抓了刘垣的兄弟和侄儿,现在又碰巧抓了重伤未愈的张兴祖。但是,元军虽然损失了一员大将,但在整体战局上却越来越占优势。张弘范将旗舰前移,集中博兀和刘垣的最猛火力,开始向柴安的旗舰推去。柴安一步不退,周围的舰船潮水般涌过来,与元军舰船拼死血战。“还有一个时辰天才黑啊。”柴安抬头看了看天,轻轻地道:“传令,调女娲号入海。”柴静面色一喜,赶紧将命令传了下去。宋元海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血战模式。陆上战争也是血流成河。只是在陆上,流血的几乎都是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