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滚滚,有一大队贝兰骑兵从右翼迂回,包抄过来,试图突袭洛明军的火炮阵地。
然而洛明注视着这些骑兵,却并没有下达任何指示,只是看着自己的军官按照事先指示来迎敌。
随着美泉的展,洛明不可能每场仗都亲力亲为,并且亲自指挥每一个小队,甚至现在他就已经面临分身乏术的情况了——要不是真的靠秘法之眼投影出了一个分身的话,他现在也不会敢带兵离开美泉出征。
但分身的数量自然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把分身洒得到处都是,而分身的成本和维持费用其实也很高,只能用在最关键的场合,否则就是亏本了。
身为统治者,都是从体制的运转中获取利益,哪里会有长期倒过来自掏腰包补贴体系,亏本经营的统治者呢?那就不叫统治者了,成了真的人民公仆——洛明的思想觉悟过不过关不好说,但现阶段还是不想这么干的。
因此,洛明还是很着重军官的培养的,期望着他们日后能够独当一面。
而现在,就正好是一个锻炼他们的机会。
又不是让他们随机应变,只是普普通通地执行原定的计划,这种事难度可一点都不高!
除非出了什么大岔子,否则他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下半个命令。这就是对右翼将士们的考验。
当然,洛明没有把新兵大量塞到那种地方去保卫炮兵——那就完全是连兵带军官一起送死了。在那里的有不少老兵,只要应对得当,就没有问题。
听着火炮的声响,闻到硝烟的气味,赫米尔就满心不舒服。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身经百战的骑士,他见识过法师制造的呛人烟雾,也看见过火球将人整个炸翻。这对他来说都不值得惊讶,可以迅地适应甚至无视。
但战马做不到这一点——他的马听过几次各种各样的巨响声,尚可以支持,但显然也不喜欢硝烟的气息,而他这队骑兵中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的战马已经显得烦躁不安,队形无法保持到最佳状态。
当然,久经训练的战马基本上不会因为这一点情绪波动就把主人掀翻在地或者临阵脱逃,但也足以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
逼近第一个火炮阵地的时候,他便现了不对劲。
寻常的士兵面对骑兵的冲锋,就算不溃散,也会心神跌宕不安,但守在火炮阵地之前的士兵只有不到两百人,却显得十分镇定。
说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离动摇还差着很远,阵型稳定,目光坚定——而且也不是那种面对强敌硬撑的视死如归。
这份镇定让赫米尔都反过来感觉到了一点不安,他立刻为自己的动摇感到一阵羞愧,但与此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大声喊出了一个口号。
顿时,看似是一大群的骑兵队伍便分成了两股,其中一股约有一百五十人,一边向战场外侧变向,一边手持弓弩就朝着守军射去。
赫米尔早已观察过,洛明军中没有多大比例的弓弩手,唯一强大的远程投射武器就是火炮,然而射实心炮弹的火炮被逼近的话也没有多大威胁,因此才使出了这一招。
骑射准头很差,杀伤力也比步射小一些,但一百五十支箭矢射入守军的阵列,还是让十几人倒下,引了一阵骚动。
就算再毫无惧怕吧,但此处守军人数不多,抵抗骑兵的长矛阵也不够厚,一旦有人倒下,就得赶紧有人去替补——这个过程中,是免不了要出现一些混乱的!
瞅准了这个机会,赫米尔大喝一声,挺起骑矛,带领其余二百五十位骑兵涌了上去。
“稳住,稳住……射!”
一个军官捂着被射伤的胳膊,恨恨地大吼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三门火炮响应他的愤怒,喷出了炽热的地狱之火!
火炮本身被安置在相对高的位置上,而它周围能容纳步兵防守的地方还被稍微挖低了一些,这就使得火炮完全可以越过站在周围的步兵的头顶射出霰弹!
赫米尔感觉腹部一痛,忍不住“唔咕”了一声,却强忍着疼痛稍微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带领的队列。
不看不知道,一看,几乎要让他喷出血来——有九个骑兵跌倒在地,其中有六个干脆是连人带马一起摔,又有好几个人马虽然没有倒下,但身上也出现了不小的伤口。
人尸和马尸一同阻碍着前冲的道路,可能绊倒骑兵,受伤的人与马度也会减慢,这一下,几乎要酝酿到巅峰的冲势就挨了当头一棒。
三秒之后,骑兵们总算冲到了守军面前。
一般而言,面对明晃晃又密密麻麻的枪林,战马不会主动去撞,但此刻洛明的士兵不到两百人,显得有些单薄,而贝兰骑兵也都训练有素,并且试图趁乱破阵,丝毫没有减——于是,便生了一场激烈的冲撞!
矛头刺在铁甲上的声音,刺入血肉的声音,木杆折断的声音,马刀挥舞的声音,跌倒的声音,马蹄的声音,怒吼与嘶鸣,在此刻全都混作一团。
人马合一的重装骑士,乃是几乎不亚于炮弹的肉弹冲撞,面前这一道长矛阵虽然训练有素,但人数不够多,似乎就像用一张坚韧的牛皮去阻拦弩箭,虽然可以缓冲掉它的几分动能,但过不了几毫秒,还是会被弩箭射穿。
但无论怎么冲击,长矛阵也没有被完全贯穿,赫米尔用骑矛拨开一根刺来的长戟,就拨马转向一边,号令着骑兵跟随他脱离与长矛阵的接触。
人马合一的冲击力再大,也终究不如真正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