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镇近半年出了两件轶事,一件唤作,鲐背朝朝闯仙山,赔尽珍宝跌折退。另一件唤作,髫年夜夜泪满裳,空倚闺门盼郎归。
这两件轶事说的是一对祖孙,这年老的那个已近九旬,却放不下成仙的梦,每日都带着仙家宝物闯进仙山之中,却不但丢了仙宝,还不小心从山上滚落,摔断了腿。年幼的那个每晚上都在哭泣流泪,靠着闺房的门上盼着自己郎君归来。
有过路的商旅游人是不信,一个九旬老翁又能有什么仙家宝物,一个垂髫女童又能有哪门子的情郎,皆是要找人追问。
那时便会有人告诉他们,这所谓轶事,自然是口口相传失了真实,但大体还是真的,那麻衣老者确实是日日去爬青华山,那女童也曾夜夜倚门哭泣盼望,只是后来这老者摔折了腿,这才退了下来。
若是这些过往游人不信,便有人领他们去看正主,指着那破烂茅庐之内的躺着榻上的年暮老者,和旁边垂泪的女童,然后道一句,你看,我可曾骗你?
大部分游人还算讲究,看看也就罢了,但是碰到喜欢追根究底的,还要冲进庐内,问那祖孙一句,可有此事?
这一老一少却也无力阻止,最多不理也就是了,若是有问得急的,那老者便要勉力起身,骂上一句:龟孩,若是早几年我便一拳打死你,诸如此类。
只是他便是微微起身便耗尽了全部力气,这般虚言又唬得住谁?
这等情形几乎每几日便要发生一次,商旅游人多时,便是一日几次也是平常。
这一天,依旧是平常。
“老头,你那仙宝长什么模样?拿出来叫哥几个瞧瞧。”
几个泼皮无赖闯入茅庐,对着躺着榻上的老者说道。
“就是,拿出来看看,拿出来看看。”
茅庐内外还三圈套三圈的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一时间也跟着起哄。
这老者只是闭目不言,他床边的的女童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抓住老者身下残破的床单,眼睛里泪汪汪的,眼神气鼓鼓的盯着这几个泼皮无赖。
这几个泼皮见老者没反应,颇觉无趣,其中一个领头的眼睛一转,便对着女童说道:
“小丫头!你不是夜夜盼情郎吗,哥哥们这不是来了吗,怎么还哭呢?”
说完还走上前,弯下腰去,伸出手指挑起这女童的下巴,轻佻的说道:“倒是个美人胚子,这老头快不行了,跟哥哥们走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似神仙。”
“就是,快活似神仙~”
见他一动,另外几人便也上前来,口中拖着**烂调,就开始拉扯她。
老者见状,目瞪牙呲,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来,指着这些泼皮无赖骂道:
“孽……孽……障!尔……尔……敢……”
但是话未说完,手便颓然放下,失去了气力,昏厥了过去,两眼之中还有老泪横流。
“耶耶!耶耶!”
女童发出一声痛哭,用力挣脱了泼皮的拉扯,半爬半跪的扑到床边,紧紧的抓住老者的手,眼泪亦是喷涌而出。
“嘿!小娘皮,力气还挺大?”
这领头的见女童挣脱,嘴里骂了一句,又上前来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外拉。这女童死死拽着爷爷的手,双脚用力的勾住了床腿,眼睛却紧紧的闭着,泪水像是完全止不住一般。
只是一个垂髫幼童,如何抵的过这大汉的力气,直连着自己爷爷与这破床一起被拉动,发出一串嘎吱之声。
这时,茅屋外却传来几声痛呼,随后便是一阵马蚤动,连着许多惊呼。
“看热闹便是,又鬼叫什么!”
这无赖头子怒骂一声,朝着屋外看去。
就看见围观的人群此刻正在快速分散开来,露出一个宽阔的走道,一个灰衣长衫的少年慢慢走来,少年的后面两侧,还跌倒着不少围观之人,正捂着胸口呀呀痛呼。
这少年步伐看上去很慢,但这人群分散的速度竟然都有些跟不上他,不少人躲闪的慢一些,只被他身体碰到,便要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这无赖头子只是眨了眨眼,这少年便已到他身前,挥手拍掉他抓这女童胳膊的手,俯下身去,展开右手一把抄起女童抱在怀中。
“丫丫,闭眼。”
这女童只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随后这声音入耳,她微微一愣,随即脸色便是一喜,乖巧的闭上了眼,靠在这人的肩膀之上。然后她便感到自己好像在飞一般,有风从耳边刮过,这人的肩膀是如此温暖,便像被耶耶抱着一样,心里不禁一阵放松。然后,然后,然后……她便睡着了。
少年对着这女童说完这句话,人影便骤然消失,眨眼之间,已是围着这几个泼皮无赖饶了一圈。他身形再出现时,左手便大袖一挥,这几个泼皮便迅速猛力的朝着外面飞去,却又轻轻的飘落在地上。
此刻他已然开脉,体内精元化作真气,真气勃发之间,便能隔空操控一丈之内的重物,扔几个人又算得什么。
外面的百姓朝这几个人看去,只一眼,便齐齐后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些泼皮竟然全部七窍流血,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那泼皮头子死状更惨,不但七窍流血,双手竟被扭得好似麻花一般!
这时,少年又伸出左手左手又是把床上昏厥的老人一提,往后背一甩,这老者便轻轻的落到他背上。
做完这些,他便迅速向外离去。
这些围观之人,在祖孙两个被欺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