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隆庆帝瘫在姚萍儿身上。
姚萍儿轻轻地推了推他,柔声道:“陛下,萍儿该回去了。若是再晚了,上仙该起疑了,只怕又要对着您掉脸子使性子了。”
“她敢?!”隆庆帝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
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是难得了些,又怎么能对他掉脸子!
姚萍儿抿唇一笑,抬头娇憨烂漫地回道:“是萍儿说错了。萍儿只是不想陛下为了我而为难。陛下是天子,自然无须担忧任何人不悦。就是往日在出云观里趾高气扬的娘娘们,到了陛下您面前,还是得恭敬地三呼‘万岁’!”
说这话的时候,姚萍儿满脸都是崇敬之色,似乎她面前的隆庆帝神人一般的让她仰慕不止。
如果潘玉儿在这里,肯定会惊觉,姚萍儿此时面对隆庆帝的言行举止,前世的她极为相似——捧着一颗仰慕敬畏之心,天真烂漫,全然将自己奉上。
姚萍儿记得清楚,静真曾经无意间和她感慨过,隆庆帝之所以一二再再而三地临幸她,只怕就是喜欢上她身上那股天真烂漫、用情至深的劲儿——似乎这世上除了隆庆帝之外,在她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东西。
姚萍儿听闻后就默默留了个心眼,再与隆庆帝相处的时候,就刻意地尝试了两次。
果不其然,每次事毕,隆庆帝待她发地温和了几分,甚至会刻意留下来和她说上两句话了。
姚萍儿自此上了心,时间久了,自然是越做越好,也越来越得隆庆帝的欢心。
譬如现在,完事之后,隆庆帝还愿意搂着她宠爱一会儿。
隆庆帝得意地翻身而下,坐直身子,下了龙床,一面让姚萍儿服侍他穿衣,一面打探道:“怎么,她们还敢在出云上仙面前放肆不成?”
不管怎么说,潘玉儿都是他钦定的护国上仙,那些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怎么能对潘玉儿趾高气昂的呢?
姚萍儿一面仔细地帮隆庆帝穿衣,一面笑回道:“哪能呢!萍儿是说自己呢。
“要说原先娘娘们对于上仙或许还有些敌意,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们待上仙越发地亲近和尊敬了。
“尤其是最近几日,出云观的门槛都要都快要被人给踏破了——各宫娘娘都送来了许多好东西呢。
“萍儿没见过什么世面,都快要被那些好东西晃瞎了眼呢!”
姚萍儿语气轻快,丝毫都不掩饰自己心底的羡慕,一副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全然信任、全心相托的纯真模样。
隆庆帝闻言却皱起了眉头,状似无意地紧接着问道:“哦?都有哪些好东西?你且说一说。若是真的有那十分喜欢,朕就赏赐于你就是了。”
姚萍儿闻言一脸惊讶和欢喜,慌忙下拜谢恩:“多谢陛下恩赐!”
接着便将各宫娘娘送的礼物,一一都禀报给了隆庆帝。
隆庆帝越越听脸色越沉,但凡是给潘玉儿送过重礼的,都是有儿子可傍身、有娘家能倚仗的野心勃勃的妃嫔。
看来,他先前对于他们的敲打还是不够啊,所以他们才敢这么一直蹦跶,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那出云上仙全部都收了下来了?”隆庆帝紧接着追问道。
姚萍儿正帮隆庆帝系好了腰带,又仔细地调整正了正,抬头嫣然笑道:“哪儿能呢!上仙只接了其中的几件,大约是比较可心吧。”
“哦,都有哪几件?”隆庆帝穷追不舍。
姚萍儿看了看自己身上歪斜肚兜,犹豫片刻,便一面那些衣服重新穿上,一面回隆庆帝的话:“有一样翡翠玉件儿,是贵妃娘娘送的,晶莹剔透,洁净无瑕……”
神态自然,动作流畅,一副在信任的人面前娇憨随意的模样。
隆庆帝却丝毫都没有因为她的失仪而不悦,显然并没有觉得姚萍儿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等姚萍儿一一禀报完,隆庆帝的脸色已经阴沉能够滴出水来了。
果然,都是些在前朝呼声高涨,有能力和萧秬一争都东宫之位的皇子的母妃。
更让隆庆帝愤怒的是,潘玉儿竟然接受了这些人的赠礼,伙同她们一起与自己作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谁胆敢觊觎他的江山皇位,就等着做他的刀下亡魂吧!
那接下来的日子,后宫一片腥风血雨。
杨皇后因为一直避居在佛堂为大梁国祚祈福,所以这次的腥风血雨她没有沾上分毫。
而太子萧秬也因为之前遇刺的事情,最近一直都留在东宫养伤,也完全避开了这场祸事。
一番动荡下来,杨皇后母子二人全然未受到任何波及。
当然,表面上出云观也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牵连,然而私下里潘玉儿却知道隆庆帝已经对她起了戒心了。
然而她并不在乎隆庆帝是怎么想的。
反正这场博弈最终胜利的是萧稷,她最终也会站到萧稷身边,成为他的女人,隆庆帝如何待她,她并不放在心上。
眼下最为关键的是如何继续留在后宫,为以后萧稷攻入皇城做内应,将来也好成就一段帝后携手匡正大梁的佳话。
可惜还没有等潘玉儿想出办法来,姚知礼就被人揪了出来。
有御史在大朝会上风闻奏议,弹劾姚知礼贩卖私盐以牟取重利,此举重负圣恩,祸国殃民。
别说是姚知礼了,就是汾阳王事先也没有得到任何风声。
更何况弹劾姚知礼的御史还是他以前的学生,由他出来检举姚知礼,这就更加让人觉得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