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母亲,等温明殿中的葡萄熟了,就摘一大筐送回去,让她尝尝。
她还告诉母亲,况儿黑了瘦了,但是不要担心,他很适应这里,天天忙的脚不沾地。
写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提了一嘴刘秀。
她告诉母亲,刘秀也忙,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让她不要担心。
洋洋洒洒地写了六张纸后,她才终于搁下笔。
由着风吹干墨迹后,她整理整齐后一对折小心地装起来交给羽年,“送回去给我母亲。”
羽年笑着接过。
她接着又道:“你和常夏有什么要带回去的东西也搭着一块走。”
羽年眼中闪过喜悦之色,她俯身谢过后才出了殿。
巳时,雨停了,漫天浮云散去,太阳出来了。
没用上两刻钟,庭院里就被晒干了。
等到用午膳时,殿里重新摆上了冰山。
丝丝凉气透过来,扑在郭圣通后背上。
一碗酸萝卜老鸭汤打开了她的胃口,她就着清蒸金鲳鱼和豆豉鲮鱼油麦菜吃了两碗饭,又用了碗汤才搁下筷子。
虽还是没动牛羊肉,但胃口明显好转了不是?
常夏喜得又叫小侍女拿了钱去赏齐越宝。
齐越宝这回再把钱递给小侍女,小侍女就笑着推脱,还是齐越宝强塞过去她才收了。
小黄门就是再傻,也知道齐越宝这是找到了伺候主母的窍门。
他很想问,但想想即便齐越宝告诉他,他也没什么作用便恹恹地去收拾了。
小黄门不问,中厨的人下午时却找了个借东西的借口来问齐越宝。
齐越宝笑,并没有藏私。
“夫人苦夏,吃不下油腻的,做点酸香爽口的开胃就对了。”
他没有告诉来人,他隐隐觉得夫人很可能不是苦夏,而是怀孕了。
但这话,他是怎么都不会说的。
等来人走后,他吩咐小黄门洗小半盆山楂去蒂放进淡盐水里泡着。
小黄门很想说,夫人又没吩咐要吃什么山楂,可别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但想到那一吊钱,他闭上了嘴。
小黄门忙着的时候,齐越宝也没有闲着,他利落地削了三个刚下来的黄桃切成块。
热锅后放进一小把饴糖,等糖化后水煮开后下黄桃。
他见小黄门已经忙完,便叫小黄门盯着刻漏,让他一刻钟后叫他。
齐越宝反握住刀,用刀柄在山楂果柄略微用力按出压痕后,再猛地用力往前一推,果核就被推了出来。
小黄门余光瞧着,忍不住夸道:“您真厉害。”
齐越宝笑笑,语气平淡地道:“这是最基本最基本的东西,算不得什么。”
他看了一眼小黄门,“仔细看着刻漏,别过了时间。”
小黄门忙偏过头去。
齐越宝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后,又取了只锅来倒了把饴糖进去。
融开后,他放进刚好能没过糖的水,用大勺不停地在锅中打着旋,直熬到糖浆冒起泡来才倒进山楂。
他动作轻缓,耐心地把每颗山楂都裹上糖浆才挪了锅,让它慢慢凉下来。
他把半碗淀粉倒进浅底锅上,慢慢地烤熟后均匀地洒在已经凝固的山楂上,他略一搅拌,一道白霜山楂就做成了。
他仔细地摆了盘,望向小黄门身前的刻漏。
等着时间到了,小黄门回头叫他,被他吓了一跳。
齐越宝水黄桃后,又盯着刻漏走了一刻钟,便站起身来吩咐小黄门:“送到夫人那去。”
小黄门洗过了手后,提上三层食盒去了。
他顶着大太阳到了温明殿后,宫人告诉他夫人去了偏殿,他只得苦哈哈地又往偏殿去。
到偏殿门口时,他叫人给拦下来了。
他解释道:“奴婢是东厨里的,特来给夫人送些甜品。”
宫人看了看他,还是不让他进去,“你在这等着,我去叫常夏姊姊来。”
常夏很快就来了。
她身量高挑,穿水绿色襦裙,明人。
她的态度比那宫人就和善的许多了,她问清楚后便接了小黄门手里的食盒,又拿了一吊钱赏他:“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小黄门接钱后却没走,他解释道:“奴婢一会正好把食盒带回去,而且”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夫人用的满不满意,奴婢们也关心的很。”
常夏莞尔,“那你便在这等着吧。”
说罢这话后,她转身进去了。
郭圣通正躺在软席上枕着瓷枕仰头望着葡萄架,一串串青绿的葡萄挂满了葡萄架。
她想,正可惜,还没熟。
但想到那酸味,她又禁不住有些想吃。
“夫人”常夏唤她。
她懒得起身,嗯了一声。
“厨下送来了两样甜品,您要不要尝尝看?”
常夏说话的功夫间,已经和羽年一起把白霜山楂和糖水黄桃摆在了案上,香甜的味道立时浮散开来。
郭圣通坐起身来,明黄色的黄桃和披着一层白霜红灿灿的山楂在清亮的光影中显得分外可爱。
“好端端地怎么想起给我送吃的呢?”
她来了也有几天了,但东厨不用她吩咐就主动送东西来还是头一次。
羽年笑,“您之前苦夏,东厨哪敢往您跟前凑?如今见您有了些胃口,便做点甜品送来。”
郭圣通也笑,“我有这么可怕吗?”
她拿起调羹先吃了口黄桃,嗯,甜,香,脆。
她一面吃一面问:“黄桃这就下来了吗?”
羽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