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一路絮絮叨叨:“殿下,您可不能摸,就远远地看一眼……”
郭圣通被她念叨的好笑又好气:“羽年,你今年是不是四十九?”
配殿是闲置的,向来没什么人气。
猫来后还叫殿中有了些热闹气氛,只是那橘猫护犊子,不肯叫人近前逗弄它的小猫,所以小宫人们都在门口望着。
皇后一来,众人吓了一跳,行过礼后一哄而散了。
橘猫聪明的紧,知道昨天能活命是因为郭圣通的缘故,并不排斥郭圣通近前来。
但郭圣通没有摸它,也没有摸那三只小猫。
动物保护幼崽是天性,橘猫还是有咬她的可能。
而且,羽年说的也没错,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万事还是稳妥些好。
橘猫的三只幼崽长的都不像它,两只橘猫肚子都没有白毛,另外一只还是纯黑的。
全都睁着清澈见底的眼眸盯着她,动人之极。
豌豆刚来时没有这么无所畏惧地看过她,它那时有些怯生生的,是后来知道她会惯着它才骄纵起来的。
都不是它。
这些都不是它。
她的豌豆在哪呢?
郭圣通从没这么怀念过前世。
她只看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走了。
伺候猫的宫人送到殿门口,“奴婢一定会好好养它们的。”
郭圣通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想,她的命运被改变了。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和豌豆重逢的机会了?
因为即便豌豆在今生也有,但却绝不是前世的豌豆了。
她很有些怅然若失。
生活是不是就是这样?
得到一些,就必定要失去些什么?
或许旁人觉得她可笑,但是养过猫狗的人一定会理解她的。
宠物在他们的生命中真就如此重要。
她不愿触景伤情,此后都没有往配殿去,只怕宫人不用心故而时常问询起,也叫常夏和羽年松了口气。
时光匆匆,八月丙辰日传来刘秀于羛阳城大破五校军的捷报。
九月壬戌日,帝驾由内黄现回转。
郭圣通接着信后,笑着问刘疆:“父皇要回来了,高兴吗?”
虽然郭圣通和他说父皇出门去了,虽然他也貌似会意地点了点头,但等到日暮时分他还是习惯性地往殿门口看去。
刘秀走了一个月,刘疆就这么望了一个月。
小小的人儿啊,可真叫人心疼。
现下听得郭圣通这么一说,刘疆立时眼睛都亮了。
他一兴奋起来,晚上就睡不着。
等把他哄睡后,郭圣通也有些睡不着了。
约莫到了子时,她才入睡。
迷迷糊糊地,似有什么钻过床帐跳上榻来。
她睡得迷了,伸手含糊叫道:“豌豆……”
话落音的同时,人也清醒了。
她现在哪有什么豌豆?
可的确有什么东西踩过她的脚背跳了过来。
那是猫。
她睁开眼来。
幽暗的光影中,豌豆跃到她枕边,极为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脸,温顺地卧在她身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她的泪一下就下来了。
她也顾不得这是梦境还是什么,一把搂住豌豆不住地摸它,嘴里喃喃地唤它:“豌豆,豌豆……”
她从前每次叫它,它从不曾应它,只用黄灿灿的眼眸看着她。
而这次,她叫一声豌豆就低低地应一声。
郭圣通的泪越发止不住。
她把豌豆抱进被里,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它温热的体温。
“豌豆……”
“喵……”
她一直在叫它。
它便一直不厌其烦地答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上有了亮色。
豌豆从她怀里挣脱出去,要跳下榻去。
郭圣通忙伸手去搂它,她不想让它走。
它虽然是她的宠物,但她总觉得它像个人一样。
它是她的朋友。
豌豆被她拽住了脚,也没太挣扎,便顺势坐在枕头上。
它琥珀色的眼珠,在昏暗中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来。
它长长地喵了了一声,极低极柔。
仿佛是在无奈,又仿佛是甜蜜的叹息。
“不要走……豌豆……”
她求它。
她从未这么想留住过什么东西。
哪怕是刘秀,她也没有这样卑微地祈求过他。
她想,大概是因为刘秀的世界本就丰富多彩,除开她还有阴丽华有天下有匈奴。
而豌豆的世界里只有她,她确信它是极爱她的,永不会抛弃她的。
豌豆又喵了一声。
紧接着,窗外又响起一声猫叫。
此起彼伏的猫叫声连成了一片。
她终于确定,她确实是在做梦。
却非殿中不可能有这么多猫。
这些猫是来催豌豆走的。
她越发不肯放手,她生出奢望来:是不是留豌豆到了天亮,它就走不了了?
可……
她为什么握不住它的爪子?
它就像一缕风一样从她手中漏了出去。
它利落地跳上了窗台。
她想坐起身来去抓住它,可是动弹不得,她浑身就像脱了骨一样,没有半点力气。
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豌豆走吗?
她无助到了极点,像个孩子一样哭到不能自已。
豌豆在窗边顿住脚回过头来。
它哭了。
它也哭了。
它又迅捷地折了回来,跳上榻来舔了舔郭圣通的手,低低地喵了一声,似在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