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皇有德兮,降军不杀,哀告归寄兮,放汝翱翔。何不思故兮,各奔家乡,居家团圆兮,永得安康。
不止是山丘之上的汉军齐声高喊,少数早就心有二心或者根本不想再反叛,只想回到家乡和亲人团圆相聚,安康生活,宁愿被官府剥削,也不想再遭受这每日都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兵卒们,口中也在轻声附和或者心中无声呢喃着那汉军临时准备好的劝降楚歌。
一种诡异的气氛悄然在大营里飘散,每个人的脸上都似乎藏着几分异样,不说别人,此刻叛军领黄穰便是看身边每个人都有一股怀疑的目光,样子神经兮兮的。
没办法,汉军这一招“四面楚歌”,不只是让叛军有人想逃跑投诚那么简单,还让大营里的各个人之间都充满了猜疑之心,真是明谋的攻心毒计,黄穰即使知道中了汉军的计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叛军一处营帐里,刚刚在自己渠帅命令下的一名汉兵洪七,正谨慎的张眼望向四处,小声的与自己同队伍里的一名同乡交谈。
“大石,汉军说了投诚不计前嫌,今吾二人不如带家眷降之,如何?”洪七紧张说道,虽然面前这人与他乃是同乡小,知根知底,但是谁能知道这同乡到底心意如何,如果这同乡依旧要死硬叛汉,那么对于洪七来说,直接和这同乡说投诚汉军,岂不是和自投罗网差不多吗?
“七兄,正有此意,只是那沙蛮子看得甚紧,吾等若有异动,其必现,到时非但吾二人性命不保,亦连累家眷,需慎重行事也。”
“正是,到时择机便逃,再不撤吾等性命必休也。”
“善!”
简短的对话一下子就确认了两人准备联手逃离的事情,他们口中所说的沙蛮子,却是他们这一部的渠帅。那渠帅姓沙,看外人给他起的外号便知,这沙蛮子自然是起义的江夏蛮人,因武力不俗,被选为他们这一部数百人的渠帅。
两人都知道,这沙蛮子因为非汉人的缘故,是绝对不会投降汉朝的,毕竟叛军这一次反抗汉朝,能弄出这么大的声势,都和他的江夏蛮人族人出力甚多有关。而他们江夏蛮人,本身就有祖先叛汉的前科在,再加上他们可不想继续被被汉人狗官继续剥削,所以要说他们是坚定不移的不会投降的,终究他们有着先例在先,投降的话,多数也是难逃一死,汉朝是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这些异族人的反叛的。
因此为了行动的安全性,这两人选择将事情隐瞒,只等到时机一至,他们便各自带着亲属逃离此地,各奔东西,两人是再也不想在打仗了,只想回到家乡故土,在接受汉朝的赦免之后,好好的和家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这一幕其实不仅生在洪七二人身边,此刻在汉军大营各处地方,也都有着无数窃窃私语声。这些声音里多数都和洪七二人讨论的一样,许多叛军兵卒在听完汉军所唱的楚歌后,都是不再想打仗,而是想回家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谁也不想和那个最近屡战屡败的黄穰有太多接触,因为大家都清楚,跟着无粮的黄穰继续前进,最终的结果也是死路一条,他们可能不是战死,便是饿死而已。
东方天空此刻已然白,叛军各部兵卒在用完他们的米汤后,便在各部渠帅的指挥下,带着他们的家眷赶路,名义上黄穰对大家说的是去其他郡县抢粮,而他们心里却是十分清楚,黄穰不过是营中无粮,再也耗不下去了而已。
长长的队伍毫无章法的出了被烧了不少的叛军营寨,兵卒们还好,都是刚刚喝了米汤,因里面米粟较多从而保证勉强不饿,所以行军还算正常。可那些跟在叛军大队后面的各部家眷,却是因为米汤里只有汤,根本看不到几粒米粟,是饿的慌,走路也是困难之极,腹中空空之下,导致行军很慢。
他们拖得叛军主帅黄穰是焦急不已,因为按照他们这样的度,恐怕当大军南下,在黄穰还没选择好去那里劫掠时,军中几已经无粮了。不过,对此黄穰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毕竟难道要他舍弃这些老弱妇孺吗?
想想看,这些老弱妇孺可是黄穰手下叛军大部兵卒的家眷,黄穰相信如果他现在甩开这些老弱妇孺,恐怕在那些攻心的楚歌的影响下,叛军大营里会直接暴乱,彻底和黄穰决裂,这对黄穰而言是根本不能生的事情,所以即使那些老弱妇孺再慢,黄穰还是要忍受。
至于给那些妇孺和兵卒一样的伙食,黄穰却是绝对不会给的,因为真要如此,恐怕再过一两日叛军就要全军断粮了。就是他刚才让兵卒食用的米汤,也都是严格计算了,保证自己的兵卒能有体力行军而已,其他的则就算了,粮食本来就不多还能想其他的吗?
只是,若是单纯行军,靠着严格计算粮食,叛军倒是应该可以一路无碍的离去。可是,这一次一来本就军心不安,仅仅走了数十里路,黄穰便接到各部报讯,6续有兵卒带家眷离去,少数人成功脱逃,多数都被抓住,都来询问黄穰如何处置。
对此,黄穰权衡一番,本想选择暂时看押那些兵卒家眷,如今情势不利己,若是一味打压,最终情势必定是加快他军队崩溃的脚步,不过,却因为他手下心腹的告诫而彻底打消。
“渠帅,不可,军法不清,切不可仁慈行事。”
“可军中无粮,若用重典,全军必乱也。”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不用重典,必后患无穷,今日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