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又有些不好意思,懦懦道:“进哥儿,我不会白拿这笔钱,定会给你打借据。将来我会慢慢想办法,还掉你的债。”
范进抬手在胡大姐儿头上轻拍下,“借据个头啊。大家这么熟了,谁用谁的银子,又有什么关系,来这根钗子你喜欢不喜欢?点翠包金的,金子不多,可是倒也不扎眼,丢了也不会心疼,送给你戴吧。”
胡大姐儿连连摆着手,“不……我不能要,真的进哥儿……我不能……”她说话之间,脸已经涨的通红,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人变的害羞又有些恐惧,而于这种情绪之外,似乎又期待着生些什么,几种情绪夹杂处,让她颇不能自已。
可就在此时,院门被人用力踢开,随即喧闹声从外面传进来。范进将银箱合,迈步走出房间,只见数名青衣小帽的健仆提棍棒已经冲进来,人群正中,则是五花大绑的胡屠户。
见了范进,胡屠户大喊道:“进仔,你要救救大伯啊,这些人说今天要是凑不出五十两银子,就要打死我。你卖画赚了很多银子是不是?只要拿银子出来,你和大姐的事好商量。”
胡大姐儿这时也从房间里跑出来,见几个仆人都拿着棍棒,连忙道:“不许动手!你们不是要银子么,我拿给你们。”说话之间先跑回房间里,时间不长,就将散碎的白银捧出来,放在院落正中的石桌上。
胡屠户看着白花花的银两,脸上也露出笑容,连忙道:“我就说了有银子,你们怎么还不信?赶快给我松绑,快松开啊!”
那为仆人的注意力也被这些白花花的银子所吸引,呆了片刻,才忽然回过神来,用手指范进。
“你是谁?为什么住在我们家的别院里?还偷我们家的银子!这是我们张家的别院,银子也是我们家主人埋下的,没想到被你起了出来,真是好大胆子。来人啊,把他捆起来,送去见官。”
范进冷冷笑,“怎么,见财起意,想要把这笔银子吃下来?贪财是人之常情,但是也要掂量分量,当心吃不下去,反倒撑破了肚子。最好搞清楚,这些银子是谁的,免得给自己找病。”
“范进你当我们认不出你么?南海案是吧?县令的门生是吧?这些在我们张家看来,钱不值!我家老爷与大中丞身边几位夫子都是好交情,府衙里的老爹,我们全都相熟,你以为我会怕你个穷酸书生?给我打!”
为者既了话,立刻有两名仆人提了棍棒就朝范进冲来,胡大姐儿尖叫着进哥快跑向其中个仆人冲过去。
她在范进面前向是老实又有些懦弱的样子,可这时却像是头疯的母虎,格外勇猛。那名仆人怒喝声,“贱人,找死么!”手中棍子朝着大姐儿兜头打下去。
这名仆人对于胡大姐儿这样的女孩是没有什么怜惜之心的,棍子的用力很猛,在空气中带起阵风声。以当下张家的势力,这名仆人实际不怎么担心把胡大姐儿打死,会承担什么严重后果。反正是外乡人,最多破费些,就可以解决。所以这棍用的是重手,全无留力。
胡大姐儿并不懂打架,在村里就是靠父亲的杀猪刀吓人,现在连杀猪刀都没有就纯粹只是为了卫护范进而忘了什么叫恐惧。棍子打过来并不懂得躲,依旧傻傻地迎上去。
就在棍棒即将落到胡大姐儿头上时,只胳膊从旁架出,将棍垫抓,手便紧攥住棍梢,这棍总算没落到胡大姐儿身上。那仆人试图把棍子抽回来,却现根本拽不动,紧接着就现,攥住自己棍棒的书生,目光里竟露出丝让人恐惧莫名的寒意。
“有我在这,没你们欺负她的份!想打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