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个劲地思量,眼睛只管盯着那鸟儿了,它果真有些怪异,没见哪只鸟儿待一处地方这么久,半天就只会转脑袋,连左右走走都懒得动的。
“阿吉!”
猛地听到昱澜王叫我的名字,我慌得忙答了声:“民女在。”
“你身为大昱百姓,无官无职,竟敢纵容百姓驱逐一村之长,你可知罪?”
那晚上我本就想救那对母子,并未想的太多,哪知道这村长就被找了来,还被他一口反咬。寻思了一下,我决定孤注一掷,若那鸟儿真的是那个混账鸟,应该不会看着我死掉,再退一步讲,我还有溯月,溯月也不会让我出事的,我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
“启禀陛下,民女知罪。”
“哦?”恐怕昱澜王也没料到我会一张嘴便认罪,那一张冷脸上的眼睛总算有了那么点生气。
“那村子里明明好端端的,这村长偏以疫病为由无辜夺取他人性命,真不知道他平时做了多少恶事才会怕到这种地步。想想他这把年岁与他惯用的手段,民女不知他平素用这种手段夺了多少碍他眼的人性命,才会一时冲动,逼他离开村子省的日后再祸害村民。大昱国土,所有子民都是陛下的子民,受陛下恩宠,承陛下恩泽,便是这命也是极金贵的,才会有这衙门,有这主审一职。但凡是人,命便是极贫贱的,也必定要由陛下任命的臣子来定夺他的善恶与生死,这村长置陛下皇威不顾,国法不依,私自用刑,分明是眼里心中都没有陛下,想想陛下自有威严与庄重,才会有梁将军出现在那里,我却多事生出这番枝节,实在是不知好歹,不自量力,民女知罪。”
“你......你......陛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不理会伍记乱嚷乱叫,我伏地叩头等着昱澜王的话,他却又是一阵静默,而后才说道:“抬头。”
于是,又一次抬头,就看到了他那斜瞪过来的眼。
眼睛悄悄一瞥太子,他脸色明显比刚才好看多了。
“听说你是捉妖人,会呼风唤雨?”
犹豫了一下,我小小“嗯”了声。
“大点声。”
“是。有点会,当然也有不灵的时候。”这话说完,就见昱澜王身边的太子眉头揪在了一起。
我这话说错了?这时候不能乱吹......
“朕还没让你做什么呢,你倒先打起退堂鼓了。你说他会怎样?”昱澜王指了指伍记。
瞅向伍记,正对上他那双慌张的眼,我摇摇头道:“当日我就说过,你惹怒上天,不日便有天灾降下,你偏不信,你当我一派胡言在唬你,可知我说的天,是天子,不是这个天。”抬手指指天空,我接着说道:“那日我好意叫你离开村子,原本是念你年老让你躲上一躲,怕陛下动怒追究你害人性命之事,你却偏偏不听还送上门来,眼下天子已怒降罪于你,你自作自受。”
说完这番话我转头看向昱澜王,就见他那斜躺的身子已坐直了些,双眼目光却依旧如刀。
那伍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陛下,一个劲地叩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心知,昱澜王是绝饶不了他的。
这是演武场,台上是大昱天子与重臣,台下是听从大昱王号令的英勇将士,无论昱澜王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能在自己的臣子、将士面前失了颜面,任一个小小村长鱼肉乡民而无动于衷,若是让这么一个目无王法的人来就来去就去,那皇威何在?
伍记凶多吉少。
果然,昱澜王轻轻抬手,挥了挥他那宽大的衣袖,那已瘫软的伍记便被人拖了下去。
看着他被渐渐拖远的背影,我心里竟异常平静。
其实自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知道:今天这一遇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命这东西,无常,我们都不是这王家宝座上的人,生死不过是他翻手覆手的事,即便是又如何,那座上人不是一样也担惊受怕,才会有这护卫京都的禁军,才会有这护卫国土的千军万马。
“你可怕了?”
耳边传来昱澜王的声音,我回头看着昱澜王抿了抿嘴,微微一笑,“嗯。”。
“他死了,现在你说说接下来你会怎样?”
“陛下,这演武场今天是为我备着的,民女已在此,请陛下发落。”
“哦?这话怎么讲?”
“这大昱的演武场,待的都是陛下您的精兵强将,什么时候能容女子的脚踏进这里,民女自知斤两,这脚若是平日是断然走不进这里的,既然这会已身在此处,当然是陛下已经为我备下了什么在这里。”轻吸了口气,我接着说道,“那个伍家垛的村长也不过是这演武场上的一阵风,有它无它均可起武操练,不管多大的风,总要有小风起头映衬着。”
“你这小骗子,”昱澜王已经坐直了身子,“说话一套一套的,甭管是何年何月谁说的话,你都能扯出来给他套死在里面,那个村长吃了这亏,梁漪只怕也是遭了你的道,你一张嘴皮子就祸害了两个人,还连着把朕也圈在里面唬那村长,你当朕那么好糊弄?”
伸手接过內侍递上的茶,昱澜王轻轻咽了几口,这才又看向我,“你不是会仙法,会捉妖么,那你说说朕喝的什么茶?”
低头,黯然神伤,长叹一声我回道:“雪山菊。”
就见昱澜王眼眸一亮,他身边那內侍也是惊的瞪大了双眼。
莫非我说中了?若真是如此,昱澜王只怕不知,我就知道这一种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