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溯月,我瞪大眼睛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道:“昱澜王召我进宫去照顾他的猫,他那猫极难伺候,我去去就回。”
溯月先时默不作声,一脸阴冷,架不住我一直看着他,好一会他拉过我的手,双眉紧皱在我的手心写了两个字:早回,这才让开门闩的位置。
对他轻轻一笑,我打开门立刻回手关合了门,生怕外头的人看到他的身影。转身,不远处的梁漪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瞅着我这边,一个堂堂卫国将军委屈到了这地步,我也能想象皇宫里那个人已急成什么样子。
瞅着接我的轿子改成了马车,我心里暗乐,不知道是不是梁漪来帮我赶车。
向着他走去,上了马车,果然,他一屁股坐在赶车的座位上。
“哈哈哈,”我大笑,“你真的是将军?”
“我就不该把你从晔庄带回来,”梁漪闷声道:“我说,宫里头闹腾的是哪位娘娘?居然弄的陛下这么不安生。”
娘娘,我心里暗笑,若是娘娘,或许还好些,因为那毕竟是人。
一路上跟梁漪一通闲聊,也就知道这一个月宫里头闹腾的几乎人人自危,宫人们动不动就被昱澜王斥责甚至惩处,就连太子都莫名其妙地挨了好几次的训斥。
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上次眼瞅着那龙晕过去了,却不知道它后来恢复的如何。
入宫,双脚刚踏进听海阁的门,就看见了在里面不停踱步的昱澜王,往常总会等在穹庐的昱澜王这次竟等在门口,他的心里是有多焦急!
“阿吉,朕几次三番召你,为什么这一刻才到。”
昱澜王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当时泷司晕死过去,他不分青红皂白命人将我关进天牢,全不管我的死活,想是后来龙醒了他知道还需要我才会找来梁漪送我回去,我那时也是浑不知白天黑夜,怎么听他的宣召?而且我才刚进门,他提都不提他误会我委屈我的事,劈头盖脸便是一阵斥责,当真是帝王翻脸如翻书。
琢磨着梁漪一定帮我把该说的都说遍了,我开口道:“陛下,阿吉昨夜才醒来,因夜深,不敢打扰陛下休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出声打断,“快点,赶快跟朕下去!”
双脚跟着昱澜王向着台阶走下,心里又开始有些惶恐,上次眼瞅着那龙晕过去了,却不知道它后来恢复的如何。
下了阶梯,又是一地零散碎屑,穹庐中心的帐子显然被拽掉了,此时中间上方空空的,倒显得穹顶更加空旷宽大,屋子里的木架已不是我上次来的时候的模样,似乎换过了一批新的,就连案几、摆设、樽、罐子、储水缸都是新的模样。
向着大床看去,那床上的被褥破破烂烂,龙身子就埋在那堆破烂里,一动不动。
昱澜王向着床的方向看去一眼,手指不停地捻动,而后回头看了我一眼。会意,我抿着嘴向着大床走去,心里真是又苦又涩,怪不得堂堂卫国将军都成了马夫,照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治好这条龙就赶紧走吧,我心里念叨着,管你皇宫金银如山,我只爱我那青瓦小宅。
到了床前,就看到那埋在烂絮里有什么东西正瞪着我,细细一瞅,心里一惊,黯红色的瞳,红色的长睫,细挺的鼻翼,还有双眉间那已变得明显的红色火纹,跟溯月、青痕不同,泷司眉间是微长的火形额纹。
他的头、脸、脖颈已成了人形,尽管整个脑袋都埋在破烂的床褥中,可定睛细看,还是能看到那些明显不同于龙躯干的地方,那些位置皮肤虽还是粗燥,却并不像他身上那些皮肉糜烂。
眼睛向着他还是龙形的爪子和尾部看去,心里立刻明白了,是那些灵丝。
不知道是什么让泷司皮肉糜烂的,那些深入他骨髓的灵丝虽然可恨,可也正因为有它们的束缚,使得它脖颈、四肢处的血液流通不畅,这些地方受到的伤害反倒少了许多。
向着身后的昱澜王看去,我又瞟了眼台阶,我想我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昱澜王果然是看着我留下一句“朕傍晚过来”便走了。
向前几步,细看那破絮里面,红色的长发无比凌乱,没什么血色的皮肤虽白皙却显得干燥,乱发之下好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尽管被那头发遮掩,却依旧掩不住狂傲放肆的眼放射着迫人的光芒,淡淡无血色的唇薄薄的,刻满了不羁与刚毅,那高耸的鼻翼,瘦削的面颊,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英挺俊逸。
双手轻解他脖颈处的布条,一层层将它们卸下,我看到了如他手腕处一样的深红印痕伏在他的皮肤下,再看那伤口竟然完全愈合,连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好神奇的青叶!再看他手腕,那先前的深红印痕已变为淡淡的粉红色,想来也是恢复的很好。
取下那片萎蔫的青叶,我将它与布条放在一旁。
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对上那双黯红色的眸子,才发现他正狠狠瞪着我。人立刻觉得尴尬,木然地站着,想跟他说上句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明明还是那条龙,帮他弄过脖颈,还曾托过它的脸也没觉得怎样,可是这一刻成了活生生的脸,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眼睛一转就瞥到了地上那碎裂的瓷碗和撒了一地的肉粥。
走到一旁拿了碗盛了肉粥,用手摸着碗边,微温,想来是送过来有一会了,取了勺子我向着床走过去。云上说过应该先取他颈部的灵丝,以方便他进食、说话,他浑身没有血色,现在好不容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