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见。”茫然中听到青痕的声音,我循声看去,他们不知何时已站在树下,“小语还没来么?”
我噙着泪点了点头,而后扭头顺势抹了把眼泪。
“你们怎么来了?”
装作无事,我看向树下的三人。
“小痕要过来,说也要找什么小语玩!”梁漪说道:“所以我们就只能全都来这儿了。”话语顿了一下,“你要等的人好像不在......咱们回去吧。”
“哦。”我扭头侧脸,“再待会吧,我想坐这里看看月亮。你们......去马车上等我就好,这里死人多,很臭的。”
“我要上去。”青痕忽地大喊,伸长了胳膊,梁漪慌忙托着他慢慢举起,我伸手拉着他,他两只小脚在树干上来回蹬着,被我拉了上来。
坐在我身边,他又觉得新鲜,脑袋四处乱转,眼睛滴溜溜地看个不停。
泷司看了眼树上的我们,走过去坐在湖边,梁漪则坐在树下目不转睛地瞅着我们两个,生怕我们会一不小心掉下去。
收拾好心里的悲伤,我不想被青痕瞧去,坐在树干上指着天空已经开始出现的星辰指给青痕看。
忽地青痕大叫一声,“大白狼,大白狼!”
心头一震,向着青痕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正奔跑过来的可不就是大白狼。
赶紧抱起青痕,拉住他的手臂慢慢放下,待到梁漪接住他,我也慢慢地攀着树下来,双脚着地,大白狼早已到了。
百语,百语,四周没有百语的影子。
向着大白狼看去,它的身上绑着一个袋子。
走过去,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封信,打开信我认真看了起来:
小见,我已身在兵营。
原想大雪日能去见你一面,但世事无常,并不能尽随我意。
这一会不知道那棵梨树是否又是满枝丫的花朵,四处飘香,也不知你是否已经在梨树那里,是否又站在那个清澈安静的湖边。我托白狼寄上我的思念,只望这一年来,你始终平平安安。
我很好,已如愿,我现在手上多了杆长枪,很趁手,我也很喜欢。
不必挂念我,记住我一直都在努力,待我再多建些军功就接你来,定当与你再次同看梨花飘逸,风筝高飞。
要注意身体,还要活的好好的。我那慈庙的神女,明年也有大雪日。
眼泪“扑簌扑簌”又掉了起来,“纸、笔!”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看着梁漪喝道。
梁漪一怔,转身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青痕却在这时候走到我身边伸出小手帮我擦泪。
“小语说什么了?”青痕边帮我擦泪边问。
“她说来不了,只能等明年的大雪日了。”
“嗯,你别哭,明年我还陪你来。”
“嗯。”
眼泪掉得更凶,泷司却在这时起身,走过来掏出瓶子就接了起来,他......他懂不懂什么叫伤心?他知不知道什么是不应景?本想扭开头的,省的梁漪看到这一幕尴尬,可是想想这会不给他接,还真是浪费了。
头疼心累,这什么事!
果然,梁漪拿着纸笔过来,一脸讶然地看着我们三个。
瞅瞅我又瞅瞅梁漪,青痕张嘴说道:“不能让小见的眼泪白流。”
梁漪“哦”了一声,声音挑的很高,气的我再哭不出来。
估摸着泷司此时那泪也接的差不多,他塞上塞子转身走开,我扭开头擦干净脸,拿起纸笔想着回信。
小语勿念,我安好。
刚写完这句话就不知道还能写些什么了,那一头梁漪居然开始说着什么:小见,我已身在兵营......
我的信!
人一惊,就向着梁漪那边看去,就看到青痕贴着他站着,眼巴巴地瞅着那封信,再往自己身上一瞧,哪还有什么信,这小家伙刚才过去的时候竟把我的信也带过去了!
这,眼下该让梁漪停是不停?停,小家伙肯定不乐意,不停,一会那个大胡茬的家伙一定会在我跟前啰里吧嗦......算了!
拿起笔,犹豫了一下,我在纸上继续写着:
这一年来,收获多多,吃的喝的还有玩的,数不胜数。我正在学艺,学盖房子,出自名师手艺还可。对我来说,学艺并不怎么辛苦,但是想到你在兵营却一定是每日辛苦的,你若是觉得苦了累了,莫如来我这里享福,我有个大房子可以养你和你喜爱的人。白天我可以继续学艺,你可以去打猎,晚上么,我们还是能跟旧日一样聊聊开心事的。苍琦明堂学塾是我落脚地,务必珍重。
明年大雪日,依旧!慈庙安好,神女无忧。
扬扬洒洒一封信便写完了,正要折起来青痕就跑了过来,“小见我帮你”,将信交给青痕,我收笔、收墨,人正忙乎,就听梁漪的声音又再念叨:小语勿念,我安好......
翻了个白眼,我觉得这个夜真是糟糕透了,原本女孩子家相互间的那一点点倾诉,就被那胡茬男人拿在手中,嘴皮子一张一合给糟蹋了。
收拾好笔墨,我正打算要回我的信,梁漪却是气势轩昂地走过来,将信往我的手中一塞,张嘴就是一句:“重写。”
“什么?”
“你写的这是什么?信!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全都在唠叨琐事!你也写点优雅的诗句,感怀一下你们旧日的情怀!这弄得好像我们昱澜没个文人似的。赶快重写一份,要感情特别深厚的那种。”
瞪着梁漪,一下下地折着那信,我将它塞到白狼身上的袋子里,紧紧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