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莫芸的头似点非点地说道:“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他们很快到了王府,又很快地换好了装,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宫,他们只有在车内方便说私话,所以他们在回宫的路上也没有睡觉,在抓紧时间谈事情。
“这次国丧是太后主持吗?”狄莫芸问道。
司空轩琅看着一身缟素的狄莫芸,感觉她瘦了点,问道:“你最近节食?“
“嗯?“狄莫芸纳闷道:”没有啊。“
“哦。“司空轩琅点点头,说道:”是她。“
狄莫芸愣了半天才明白对方是在回答她一开始的问话,她很讨厌这种故意打岔的说话方式,她蹙眉瞪向司空轩琅,却见司空轩琅说道:“你要多吃点饭,因为接下来的事会很消耗体力。“
狄莫芸这才眉头舒展,原来他是在关心我。
“太后是怎样的人?”狄莫芸问道。
司空轩琅想了很久才说道:“皇祖母比父皇还要狠辣。“他说到这儿,特别严肃地说道:”进宫后,我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机灵些,少说话,少动作。“
即便司空轩琅和狄莫芸是夫妻,也得男女之大防,要分开为天兴帝守灵。
“呜呜呜……”
狄莫芸被周围的哭泣声所淹没,她低着头,偷偷瞄了左右与她一样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她们虽然也穿着素衣,但身上戴的饰却处处显示着小心机!又是鸽子蛋大小的紫宝石钗,又是龙石种翡翠手镯,不仅适合戴孝时应有的低调打扮,还未减掉作为先皇女人的半分贵气!最最重要的是那些配饰都是先皇赐予的!
你们肯定纳闷狄莫芸怎么知道的,呵,你们听!
“陛下,您还记得这支簪吗?”右边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摸头上的簪子,她抽泣着说道:“陛下,您最喜欢臣妾戴您赏赐的紫宝石镶白金簪了,臣妾今日把它戴上了,您起来看一眼啊……陛下……呜……”
左边的女人也不甘示弱,二话不说地捏着套在另一只手腕上的手镯,也是带着哭腔说道:“陛下,这是您赏赐给臣妾的龙石种翡翠手镯,您说这种翡翠最是养人肌肤,可是现在臣妾肌肤养得再好,又能给谁看啊……呜……陛下……”
接着,位于狄莫芸前面的,后面的妃嫔纷纷行动起来,不是拿耳环,就是拿吊坠,开始撕心肺裂地哭起先皇来。
狄莫芸感到头炸,她好后悔扎堆在妃嫔圈里,要不是因为她来得太早,其他王爷女眷又没来得及到场,她为显得不被太过孤立,只好跟随妃嫔们跪在一块。现在看来,这种选择是错的,还不如离她们远远的,独自跪在另一侧!
“哭什么!”殿宇大门口传来一道显得沧桑及不满的女声。
场上正哭个不停的女人们立刻收了声,她们有些畏惧地看向已跨过大门,正朝她们走来的老妇人。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嫔妃们福下上半身道。
这名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太后,未来的太皇太后。
皇太后特别威严地坐在嫔妃们跪着的前端,她道:“哀家把你们招到寿宁宫这儿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哭灵的。”
嫔妃们更加噤声,连啜泣声都不敢出来。
皇太后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当中有人心怀不轨,猫哭耗子假慈悲!”
嫔妃们顿时慌了,她们面面相觑,然后把身子压得更低了,异口同声地说道:“臣妾冤枉,请太后明鉴!”
皇太后冷笑道:“看来你们都知道哀家指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巫蛊之术!
相传巫蛊之术只能是身边人下手,那么天兴帝的身边人是谁,当然是后宫的女人们!
皇太后道:“哀家心慈,不忍开杀戒。如果谁肯主动向哀家坦白,哀家会网开一面,饶谁不死,算是为给吾儿修阴德了。”
妃嫔们不说话。
“揭者更会有重赏。”皇太后利诱道。
妃嫔们还是不说话。
皇太后见利诱不成,神色渐冷,开始威逼道:“很好,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你们可要想好,哀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一旦被哀家揪出来,定诛其九族!而知情不报者,以包庇罪论处!”
跪着的人们额头开始冒冷汗,双手开始抖。包括狄莫芸,她也心慌,她觉得事情要失控了!
皇太后见到这份儿上了,还无人应声,便气急而笑道:“好,很好。你们以为哀家只是在吓唬你们是吗?!”她大声喊道:“崔芝,蓝颂!”
“老奴(奴婢)在!”一老一青宫娥打扮的人走到皇太后一侧,福礼道。
“你们俩现在就带人给哀家一屋一屋的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皇太后狠厉地下令道。大有找不出结果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是!”崔芝和蓝颂皆是皇太后的心腹,主人的意思她们也心知肚明,于是她们半点迟疑都没有就转身奉命办差去了。
后宫很大,殿宇有很多,毕竟三宫六院不是白叫的。所以崔芝和蓝颂分头行动,分别带领一批宫娥和侍卫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集中在寿宁宫的妃嫔们越不安,她们作为主子没有坐镇自己的宫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或是纰漏?!
时间拖得越久,妃嫔们就越焦虑,她们的手脚愈冰凉,额头上的冷汗也冷凝成了大颗的汗珠,正慢慢滑落至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