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银子买总可以了吧……
小管事自觉这番话挑不出错来,可为何对方面色不善,两眼放凶光呢?
小管事有些讪讪然,可想到就算对方是乌逊国王子又如何,车里的还是当今陛下亲封的丹平郡主呢,想到此,不禁挺了挺胸。
立在铁勒肩头的大飞小脑袋霍地盯向小管事,黑眼亮得吓人,如钩尖嘴突张,翅膀一抖,似要飞扑而至,吓得小管事仓皇后退,岂料大飞却低了小脑袋,懒洋洋的理翅毛,一根一根,理得极其认真,再没给那小管事个眼神儿。
“呀,它这么爱干净,太好玩儿了,我要,我要,快给我拿来。”看在眼的凌小婉兴奋极了,在马车上直嚷嚷。
竟敢跑到他面前大言不惭让他卖了大飞……
他看着像缺钱的模样?
铁勒给气笑了,英气的脸上却愈显阴沉,他懒得搭理小管事,正要扬鞭而去,心内忽的一动,目光落在那青顶马车,眼底里闪过一道异色,莫名起了兴致,把玩着手中马鞭,状似漫不经心道:
“想买我的大飞,你出得起价吗?”
“您开个价。”
“我这大飞万金不卖,不过你家小姐若真喜欢,也不是没办法……”
森烈屠睨一眼脸带坏笑的铁勒,唇边微勾,目光亦若有若无的扫过青顶马车。
一旁的求亲使塔打兴致勃勃瞧着热闹,有人敢当众同桀骜不驯的铁勒王子叫板——真好!
“我们草原汉子说话爽快,若想要大飞,只管过来抢,若能抢了去,算你们本事,否则……哼哼!”铁勒冷笑,他们乌逊国的勇士,看中的就去抢,抢到手算,可若想从他手中抢大飞,找死!
这是不卖的意思喽!这是要打一架的意思喽!
虽强抢强占之事瑾王府没少做,虽然用抢的这主意还真不赖,可也得分人呐!
眼前这帮乌逊人……
瞅瞅铁勒脖颈子上挂着粗朴厚重链子上明晃晃呲牙咧嘴的黄金狼头,小管事颇为难,回过脸想跟凌小婉说道说道,可凌小婉听说抢到就可以,越发高兴了,秀美的小脸儿兴奋的染了红:
抢好啊,抢来的东西更有趣!
她以往可没少从庶兄姐手中抢东西,虽然抢来后玩了没几下就随手给扔了。
“你们还不快去抢!”她激动的扬手点指着自家带刀侍卫,欢欣雀跃一副胜券在握架势。
带刀侍卫们没动,只看着小管事,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郡主在,他们自是听郡主号令。
“五小姐莫急,待小的问过郡主……”小管事感觉手心儿里冒了汗,郡主还真沉得住气啊。
“郡主姐姐一大早起来赶路,累得很,正在车里补觉呢,你少吵我郡主姐姐。”凌小婉张口便道。
她不知的是,此刻车中的凌霓裳正恨得牙根痒痒,她怎就带了这么个惹事精出来了呢!
方才凌小婉的声音早令她从假寐中睁了眼,身为王府郡主,自小受教,不管心性如何,可这闺中女子的大防还是有数的,外面乌糟糟一群男人,她岂能轻易露脸。
凌霓裳细指轻扬,悄悄掀了条帘缝,入目处是铁勒与森烈屠浑身散发的威武粗犷气势,只一眼,便猜度出这两人身份,再瞅瞅立在乌逊护兵前那个笑眯眯看得津津有味的塔打,亦猜到他是何许人……
凌霓裳暗暗叫苦,现在的她可是要百般避见乌逊求亲使一行人的,一个不留意入了他们的眼,点名要她下嫁乌逊国怎么办?
凌霓裳向来对自个儿艳美长相自信满满。
如此美好的她,怎可嫁去塞外苦寒之地,怎可被粗俗不堪的蛮夷占了去!
眼见外面事闹大了,凌霓裳无法再听之任之,正欲出声令小管事不必理会五小姐所言,莫耽搁时辰只管赶路便是……
话未及出口,外面的凌小婉眼珠一转笑弯了眉,冲着那沉寂无声的青顶马车里大声道:
“阴雨晴,你快出来,你不是会上山打猎下河摸鱼的么,不是男儿都不如你的么,你快把那只大白鸟给我抢过来!”
车里正屏气凝神静听动静的阴雨晴与凌无忧齐齐一个激灵,这凌小婉,真坑人呐……
上山打猎下河摸鱼?
铁勒与森烈屠隔空互视,末了齐齐盯住车帘,眼底里甚至有他们都无所察的点点期盼意味。
车内阴雨晴与凌无忧则彼此相视苦笑。
凌霓裳闻言立时闭了嘴,心思一转,眼角轻扬含了玩味:若是凌无忧自此入了乌逊求亲使的眼,是不是……
外面,凌小婉兀自碎碎念着,别说,养在瑾王妃膝下,耳濡目染,更被一帮捧高踩低的奴婢婆子们挑唆着,她嘴皮子还真是利索:
“阴雨晴,凌无忧,你们快出来!”
“凌无忧,你在穷地方吃苦,是我父王母妃好心将你带来京城享福,这都来了二十多天了,你和你那婢子出身的姐妹一直白吃白喝的,是不是也该为我们瑾王府做点事,报答一二啊?!”
“阴雨晴,别以为好吃好喝供着你就真当自个儿是小姐了,你以前为了口饱饭打猎摸鱼的,皮糙肉厚,就算被大白鸟啄上几口也不算什么……”
凌小婉虽不知凌无忧与铁勒的恩怨,可凌霓裳心知肚明,虽心有忐忑,可想到母妃说这两丫头女扮男装不被人知,更有两少年郎已替二人身死,便又心平气和起来,虽觉凌小婉言语不妥,可到底还是未出声阻止。
所谓做贼心虚。
凌无忧和阴雨晴被凌小婉的口无遮拦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