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一听,就觉得全身血都凉了!
想不到这个吴老三竟是个索命凶人来的。为什么要杀自己?难道是那个什么师爷派来取自己命?
那为什么一早不动手?这是要趁着这个坑刚挖好吗?这不成了自己挖坑埋自己吗!
胡思乱想着,只见那吴老三依旧叠指轻弹着刀把儿,直勾勾看着白长生。
哒哒···哒哒···
这指尖磕碰到了刀柄,就像催命的鼓点一样撩人。白长生连连后退,操起那把铁锹就护在了自己胸口:
“你···什么意思?”
“瞧你吓那德行,没说真要你死,闲的我呀?要下手早下手了,还留你到现在?”
吴老三看白长生的样子,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
白长生没回话,就觉得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吴老三又开口道:
“小子,你得谢谢咱想的周到!你想想,你都去告案了,如果真与他有关,那陈师爷能不有所准备吗?我估计杀你封口,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呢?”
白长生还是有点防备着,掌间凝汗,又攥紧了那铁锹。
“你脑子有猪啊,肯定要假死一回,躲了这劫啊!就这么愣愣回去,那陈师爷别看贪财,还心狠手辣呢,我估计这会都安排亡命之徒探你住处来了!”
吴老三嗤之以鼻,对着白长生道出了自己的猜想和打算。白长生这一听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不就是这样吗,自己都掺合进了这无头凶案,眼下陈华有知,他也算是半个罪魁祸首,怎么能留得下自己这个“祸害”?
“那你的意思?”
白长生来回思索,也知道了其中利害,赶紧向前询问,也知道吴老三并不是要害自己了。
“附耳过来!”
吴老三挖着鼻孔,一脸傲慢神色。白长生看在心里这个气,就想着一棍子,不对,现在是一铁锹过去,打他个好歹。
但问题现在有事求他,也就只能憋着气凑了过去。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吴老三说得唾沫横飞,口水都溅在了白长生脸上。
白长生没心情管这个,听着的时候那表情一阴一阳,心说这孙子想的招也太损了,这不得把人吓死?
“和张妈有什么关系?能不能别惦记人家媳妇?”
白长生听到一半,擦着脸上的口水对吴老三一阵埋怨。吴老三挠着脑袋,嘿嘿一笑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就这么低声快速交谈着,掺杂着吴老三一阵阵猥琐笑声。谁都没注意,那棵老树下面的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那具尸体也是!
只有一只乌鸦,站在枝头,呜呜叫嚷着。
二人商量完,打道回棺材铺。
此刻天光已经天光大亮,吴老三回了府衙复命。
拿着吴老三临走时给的东西,白长生有些疲惫,却不敢就这么睡下了,大步流星到了张妈那里。张妈刚刚起床梳洗,白长生客客气气敲门轻语,到了人家府上可不能再破马张飞。
“哟,长生啊,怎么了,一大早的。”
张妈还有些倦容,整理着头发,靠在门口问白长生,心想可能是借点柴米油盐的小事。
“张妈,不瞒你说,有点要紧的事情和你商量,看你方不方便。”
白长生有些害臊,但也还是说出了来意。
张妈一听,眼睛就亮了,心说这准有八卦听。赶紧下了台阶听白长生说出事由,可一听完,脸色就变了:
“这什么事啊?传出去多难听。”
“没事没事,外人不会知道的。等事情完了,有的是好戏瞧,您瞧好吧。”
张妈眼睛来回转着,嘴里不停叨咕着什么,又问了句:
“你确定?到时候还有十两赏银?”
“您放心,少不了您的,效果好的话还多呢。”
白长生再三打好保票,张妈也不再犹豫,一个跺脚表示了同意。
“对了,尊夫王先生呢?”
白长生想起这一早也没瞧见老王,也有些好奇。按理说此时应该梳洗完毕出门了,而且这是还得人家里的大爷首肯,不然不太像话。
“他那边你不用管,在北城的医馆趴着呢。死鬼,看到女的就走不动道儿。”
白长生听完,一阵汗颜:这老王一准儿挨打了,不然怎么能在医馆?看来是窥视邻家有女被抓了现形。
看张妈这咬牙切齿的表情,粉拳攥紧的样子,白长生也是有点替王生唏嘘。
交代完毕,这就回了自己棺材铺,虽然十分困倦,一夜无眠。但事关人命,自己也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不敢有一丝侥幸。
到了晚上,再瞧拐子胡同的棺材铺,此时居然挂起了白幡。
这是家里死人才能如此装扮门脸儿,那棺材铺的门口还看到了烧地十分细碎的纸灰,正随着夜风飘散不止。
白家奠丧!
四个大字成幡,就挂在门前。门口路过的行人都跟着指指点点,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家死人了?”
“是啊,不就一个看店的掌柜的吗?看着二十来岁,怎么说没就没了?可惜了。”
“可不是吗,这么个好苗子,虽然职业不体面,好歹也根正苗红啊。”
众人感叹一番,也就传开了消息,纷纷各自散去了。
而月夜正浓,棺材铺里,纸人纸马分列左右,纸钱火盆留灰待埋,一套发送(送终的准备)的铺盖上,正躺着一个人。
不是白长生又是谁?
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