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靳国强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军人,其实本质上也是喜欢聊天喝酒打屁的年轻人。没接触几次,跟老王竟然一拍即合。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弱点,看似坚强的人,如果你触碰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也会展示出“温情”的一面。老王跟靳国强两个人沟通的方式,就是喝酒。喝了几次酒之后,这两个本来互相看不顺眼、身份地位天差地远的对头,就开始称兄道弟了。这个明明只有三十多,但是看上去至少有四十岁的年轻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交往,被老王灌的,几次动了真性情。当然老王也好不到哪里去,几次都是被靳国强背回宿舍。老王就是这样的一个实诚人,别人跟他说点心里话,他就把自己小时候偷隔壁邻居家老母鸡这样的事儿都告诉了人家。梓杨酒量不行,所以每次他们两个人开始敬酒的时候他就远远躲开,即使偶尔陪坐他也只是在旁边光吃菜。老王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了我的哥,这么年轻就做到少校军衔,前途无量啊。”靳国强摇头苦笑,军旅生活虽然是他年少时的梦想,但是时间长了也是枯燥单一。经历了血与火的历练之后,很难再像正常人那样面对生活。他从二十来岁大学应招入伍,因为文化水平高,加上从小就有武术功底,阴阳差错进了特种部队,十来年休假加起来只有十几天,加上极端保密的工作,十年如一日地训练,演习,出任务,除了工作之外,很少与外界交流,所以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处男?)一个。梓杨明白为什么老王能跟靳指导搭上火了,这家伙那点三脚猫功夫跟这位深藏不露的雪豹突击队精英切磋不上的,不是一个档次。肯定整天在靳指导面前吹嘘大学里的花花世界和自己勾女的辉煌经历,而且把这些经历添油加醋了十倍还不止,让这个心如石佛的人都动摇了根基。就这样过了半拉月,整天看隔壁老王在靳国强面前唾沫飞溅地吹牛逼,而靳国强是个极好的听众,不管老王怎么吹都是面不改色,既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也没有表现出很喜欢。这半个月的切磋下来,老王的武艺没什么长进,但是喝酒的功夫却突飞猛涨,以前每次都是横着回宿舍,现在扶着墙勉强能自己回来了。眼看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梓杨正发愁的时候,卫兵来通知两人参加会议了。战情室是以前的厂长会议室改造的,一进门看到里面人影攒动,已经聚集了十几号人,中间是一个狭长的大木桌,两边摆了十几把椅子,已经坐满了人,桌子的一头张教授正在摆弄幻灯片。在他身前有两排好几台笔记本电脑,靳国强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正在摆弄着什么,其他的电脑屏幕都正对着张教授和他背后的屏幕。靳国强看两人进来,微微示意了下,找个角落站着。梓杨和老王看会议室里的这些人,除了将军和教授,以及秦汉村里见过的几个专家之外,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不过个个都派头很大,看起来级别都不低。自己这边两个闲散社会青年,能被邀请参加这种会议已经是天大的福利,估计也是因为教授和靳国强的关系。能有个地方站着已经是特殊待遇了。靳国强调整好电脑,对张教授点了点头,教授轻轻摸了下稀疏的头发——这十几天没日没夜的操劳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有一丝疲惫,仍旧是一副干净体面精神矍铄的样子,这点与其他几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神情萎靡的专家不同。教授轻咳了一声,“开始了,在座的各位应该已经看过之前的战情通报,现在我们直接进入正题,秦汉一案疑点最大的就是死亡原因,之前做过许多猜测、生化袭击、辐射、恐袭等等都不符合,这些天的检验结果也说明判断正确。”“尸体真正的死因,是二氧化碳中毒!”这时笔记本电脑屏幕中有一人轻声疑问,“二氧化碳中毒?”原来这一台台笔记本电脑都是在远程视频连接。想必对面的都是些大人物。张教授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二氧化碳是我们空气中的主要成分之一,之前国际上也很少有二氧化碳死亡的案例,如此大规模的集体中毒死亡现象更是绝无仅有。”现场一个领导模样的人道,“要想造成这种规模的死亡现象,那二氧化碳应该以上百吨当量吧。”教授点点头,“秦汉村发生的这起惨案,不仅仅是上百吨那么简单,而是百万吨级的,而且是一次时间短,大密度的冲击。“没有参与后期数据研究的众人纷纷发出惊呼。现场与会人员开始交头接耳。张教授继续说道,“这么用词可能不太恰当——秦汉村事件,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极端偶然的自然现象。”这时教授打开遥控幻灯画面,张教授对着一副山顶湖的鸟瞰图说道,“当初一看到这个山顶湖,我就判断这是一座火山湖,后来经过地质部同事的检测,证明我的判断正确。”“这个火山湖已经有几十万年的历史,根据声纳探测显示,湖底最深处达到上百米,平均水深超过50米。”教授演示了几张深水拍摄的图片,即使有强力灯光照射辅助,湖底看起来仍是浑浊灰暗。“根据前方同志的采样和探测,虽然这是一座死火山,但是在地下十几公里的深处,仍然有强烈的地脉活动,湖底有多处裂缝向下渗透——这种熔浆跟地下水的强烈反应产生了大量的二氧化碳,通过湖底的缝隙发散到湖底的水中。”屏幕中又有一人道,“就算是湖底有大量的二氧化碳,但二氧化碳是溶于水的,而且极易挥发,什么条件下能导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