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闻言立刻双膝跪地,匍匐到朱由校的面前磕头如捣蒜,涕泪满面的说道:“主子爷误会奴婢了,奴婢心里只有主子爷一个主子,适才不是有意隐瞒不报。只是猛虎架不住群狼咬,要是同时逼急了魏党和阉党,奴婢实在是怕他们干出僭越的事情来伤了主子爷的性命!”
朱由校心乱如麻,王安所言非虚,他现在真正可以依靠的力量只有的虚实两种。虚的是皇帝的名号,实的是那还未成气候的京营。
有魏党压着,他出面跟东林党摊牌还好说,这也是魏党愿意看到的局面,至少说明未来一段时间朝廷将着重的依靠魏党。
别看朱由校在紫禁城中囚禁客氏,放出东林六君子,魏党没有太大的反应。可要是一旦他头脑一热同时跟魏党和东林党同时摊牌,以他手中的那不成气候的砝码,生死存亡关头两党为了利益他们未必干不出逼宫的事情来。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起来吧,是朕有些冲动了,你莫往心里去。”朱由校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你且说一说魏忠贤在这期间做了什么举措,朕的心中好预先有个评判。”
王安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心中略感欣慰,哽咽道:“主子爷,跟东林党的所作所为一比,表面上看魏忠贤像是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其实大错特错。他十有八九早就知悉此事,要不他为何在宫中布下那么多的有孕之妇?奴婢猜测,他十有八九是要行那狸猫换太子之事!”
“好呀,好呀,好呀!都来算计朕!”朱由校气的一把窗边案几上的天青色花瓶扫到了地上,看着地上摔的稀碎的花瓶,愤怒的骂道:“等朕立了太子,他们必然会害朕。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即使做了皇帝,还不是任他们摆布。十几年的时间,够他们折腾的了!”
朱由校双眼猩红,猛然间抬起头来,愤恨的说道:“这里边是不是牵扯到任容妃?”
他对所有的嫔妃原本是一视同仁的,因为他不清楚他们的以前的所作所为。但是他现在对与魏忠贤牵扯不清的任容妃却心生厌恶,当机立断的把她划到了敌对一派。
王安见朱由校愤怒如斯,连忙上前劝慰道:“主子爷切莫气坏了身子,据奴婢目前掌握的证据,这件事情暂时还未牵连到任容妃,至少目前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她参与谋划了此事。”
朱由校心中默念:“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默念了几十遍后,他脸上的怒色渐消,逐渐恢复了冷静。
只是对于怎样处理眼前的乱局,他的心中依旧是毫无头绪。
王安见朱由校冷静下来,这才长吁一口气,缓缓地从宽大的衣袖之中掏出一本《皇明祖训》,适时地说道:“主子爷是是不心中没有了主意,兴许能在《皇明祖训·首章》之中找到答案。”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朱由校接过那本崭新的《皇明祖训》,看着王安略一沉吟,旋即飞快的翻看了起来。
明太祖朱元璋在《皇明祖训·首章》中的一段话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
凡帝王居安常怀警备,日夜时刻不敢怠慢,则身不被人所窥,国必不失。若恃安忘备,则奸人得计,身国不可保矣。若日夜警备常如对阵,号令精明,日则观人语动,夜则巡禁严密,奸人不得而入。虽亲信如骨肉,朝夕相见,犹当警备于心,宁有备而无用。
朱由校看完之后脊背直冒冷汗,这才发觉跟自己这个皇帝当着实业余,作为世界上最高危的职业,他竟然在身边留有如此多的安全隐患。
古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朱元璋为了维护皇帝在国家机构中的核心地位是煞费苦心,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巩固皇权。
朱由校长叹一口气,缓缓地合上了那本崭新地《皇明祖训》,苦笑道:“王安你解决了朕的安危问题,功不可没。只是当皇帝就必须是孤独的吗?”
王安的心中的直倒苦水,心说朱由校还是太过天真,把宫廷政治想的也太过简单了,“主子爷谬赞了,奴婢多一句嘴。千百年来为了皇位手足相残,弑君杀父之事枚不胜举,更何况那以下犯上逼宫之事,您不得不防啊。”
朱由校长叹一口气,“唉,孙承宗说得对,这世上是没有人与皇帝目标相同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敌人。你去把他召来,朕要跟他商议一下朝堂至少上的事情。”
孙承宗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诸般事情迫在眉睫,作为一个如履薄冰额皇帝,他必须得拿出个对策来。
王安双眼都激凸出来了,差点一口老血血溅当场。据他所知只有皇帝自觉时日不多托孤的时候才会在寝宫召见朝中重臣,但凡能动都不会在寝殿之中召见臣子。
“主子爷是要在乾清宫见孙大人吗?这是没有先例的!”
不用想,看王安的表情朱由校也知道此事是有违祖制的,“好吧,就以日讲的名义把孙承宗召到文华穿殿吧。”
“奴婢遵旨!”王安知道自己久居南海子,朝堂上的事情他是帮不上多大忙的,一躬到底,转身飞退而出冲着孙承宗的府邸疾奔而去。
文华穿殿,当身着朝服满头大汗的孙承宗迈过殿门,看到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明黄色大裤衩子,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坐在宝座之上的朱由校的时候,嘴角一阵猛烈的抽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朱由校刚要说一声老师不必行此大礼,“五体投地”的孙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