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鹤以为,云汀会有别的房间睡的。可是好像他回来的太过悄无声息,竟没人注意到要替他重新打扫一间厢房出来。且他还止住了准备连夜替他收拾厢房的侍徒,诌的理由是无需耗心费力,他在赤鹤厢房内将就一晚也是一样的。将就?这话说得赤鹤可就不那么乐意听了。于是给他抖小榻的时候,举手间都是故意磨磨蹭蹭,大有今晚谁都别好好睡的意思。云汀看她懒洋洋的动作,倒也觉得有趣,顽笑道:“你不想给我铺小榻,是因着想跟我睡一张床么?或许你觉得下午睡得还算舒服?”舒服二字脱口时,赤鹤莫名的有些耻,回头冲他睨了个鬼脸。铺小榻的速度一时快了许多。待熄了大灯换点上小烛灯时,云汀将他一头黑发披散开来。赤鹤很自然的拿过一把绿檀的梳子,细细替他梳整着。又见云汀精神不错,便拈出了掖藏许多天的不解。“元屏说是你替我求得灵药,可你又是从哪里求得药呢?”她想知道云汀回崇明宫这段日子,同求灵药一事有没有关联。若是有,又会是什么关联?云汀好像动了动嘴,却并没有仔细回答她这个问题,只从她手里接过了梳子,漫不经心道:“天下灵药那么多,自然有就拿来了。”“就如此凑巧?我是怕…”“怕什么?”云汀回过头来,凝水一样的眸子把她望着。她被这双眸子望得颔首:“我怕,自己负了你救回来的命…”命字尚未说完,她便倾身被云汀拉入怀中。这力道柔柔的,却亦很坚定:“你不会负了谁,命这个东西,永远是你自己的。”赤鹤眨巴眨巴眼,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痴:“元屏说,我该惜命。我觉得他说的挺对。又猜着,你该也是这么想的。”云汀朝她凑近些,眸子里映出她一张精致的脸,他伸手将她唇边的头发拨了拨,又轻声道:“我是盼你平安,盼你能过得好,盼能与我在的长久些。我能把你救回来,亦是我俩有运气。”恍惚间,这张好看的脸朝自己凑的更近,鼻息扫在颊面上有些缠绵的意思,她正觉得痒,想伸手挠一挠,两片棉柔如花瓣的唇便轻轻覆上。他的吻很怜惜,亦是步步紧逼的将她拢得有些紧。贴着他的胸膛赤鹤心头一颤,忽然觉得,她心里像是燃了把火。这把火燃在她与云汀中间,烧得她脑子很热。她清楚的感觉到她想把自己给他,亦或是说,把他掠夺成自己的。可是这种事,不该是这个形容吧。那应该是什么呢。你情我愿。是了,就是这个。于是她极大胆的,翻身将云汀覆在身下,长发从她肩头顺势滑落,垂扫在云汀半敞的衣衫上有几分从未有过的媚感。那下一步呢,该是什么。有些冷,她是不是该拿个被子。云汀迷蒙着眼,眸里的茫然不过一瞬。便伸手环着她轻声道了句:“你的肩……”“已经好了……你呢?”她分明能看到此时云汀眼中亦是带着火的,只是这火,极柔。“你觉得呢?”话间她又被云汀翻覆在身下,还不忘仔细护住她的脑袋,怕她磕着疼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怀里人,顺手招来一阵过堂风,叫烛火闭了眼。赤鹤才明白,原来这风,皆是他故意的。她有些不服气的攀上云汀的颈子,又觉他顺势躬身凑在了自己耳边,喃了一句:“这种事,还是我主动些的好……”..半夜,赤鹤从云汀臂弯中起身,恍觉浑身有些酸痛。同她一样仅着了件薄衫的云汀此时正睡得香甜,可能是觉察到她起身,环着她的手还不自觉紧了紧。赤鹤顺从的看向他的脸,屋内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云汀的鼻息声。回想刚才,像梦一样。可她确确实实是和这个少年同榻而眠了。又呆了一阵,她才轻轻脱出身来,临了还不忘将被角同他掖紧些。夜时还是有些凉,她本只是想起身添口水喝,奈何现在瞌睡却全醒了。最近她总睡不踏实,可能前段日子睡得多了?也未可知。正想挪回榻上,却又很清晰的听到屋外有什么动静。赤鹤偏耳过去,将这声音听得实在。遑想起金墨白天也是说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时紧张起来——难道是幻瞑界的人又回来了么?这想法冒出的瞬间自己先是打了个哆嗦,赶紧抽了件外衫就想出去看看,然才走到门口,脑子里又很合适宜的响起元屏的话。嗯…看一眼就回来,她会很谨慎的。...空地上赫赫然站着的,倒确实是幻瞑界的人。只是这个人,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杀气。透过月光,那人手里缚着的铁爪有些骇人,赤鹤被半夜清冷的风吹得缩了缩身子,有些不解的朝这人影走过去,并道:“你是来救肖澜的么?”平楉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些情绪,只摇了摇头:“若是我自己,是不会想救他的。”他这话赤鹤听不太懂,猜着大概因为肖澜是幻瞑界的重臣,上头施压,所以他要受累跑这一遭?其实他是个挺懒的人,救人这种事他不愿费力气?大概是这样的吧。平楉见赤鹤不应声,还一脸茫然,便又补道:“他将你重伤,押进金塔是他活该。”这话赤鹤倒是听懂了,是因着肖澜伤了自己,这眼睛的药效就不好了,药效不好,平楉又得耽搁一阵,所以说他活该,所以他今日才没杀气。嗯,因祸得福,这也算的吧。“呐。”她还在愣神,平楉就递过来一个小小的药匣子,且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借着冷光,她倒觉得这双眼神十分的有温度。于是讷讷的接过药匣来,凑到鼻前闻了闻。“把这药吃了,好好补一补眼睛。”平楉见她且疑且奇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怕这药有毒?难不成我还会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