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未歇,七色斑斓的紫色雷云深处,缓缓走出一道火红人影。
云毅凝眸瞧去,这人影身形高大,披着黄红相间的描金袈裟,手中引着一柄雷光闪烁的紫金杵,在云层深处“咚咚”响震。
雾影消散,人踏而至,却见此身影白眉银鬓,年事已高,头顶光如明镜,不生毫发,几枚佛门独有的戒点香疤颇是显眼。
云毅神情严肃,袖口暗暗扣住青梅定魂旗,正全身戒备时,就见这老和尚冲着自己报以善意微笑,执礼道:“阿弥陀佛,老衲禅音见过两位小檀越!”
易清爻面色霜寒,冷声道:“禅音大师不在雷海常伴菩提,青灯古佛,却在这灼焚之日来阿旁宫做什么?”
“原来这老和尚就是大名鼎鼎的五海禅之一!”云毅心中惊骇不已。
这五海禅乃是中原禁忌,莫说寻常儒道两家的二三代弟子无缘听闻,怕是如吕氏兄弟那种儒门四奇也对他们所知有限,在浩瀚中原委实声名不显。
可若说起五海禅的出身“佛谷”,却是天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门派。它早于数百年前就与西域鬼都、千山百妖径并驾齐驱,声势比起极北魔教也不遑多让,名列“三邪一凶”之一。
云毅也是早些时曾听祢衡说过,这佛谷地处的天竺国远在天陆西南,与蜀地遥遥为邻,乃是“三邪一凶”中最为神秘的势力之一。
数百年来,中原许多高手都大多听过天竺佛谷的威名,可若真要刨根问底的寻其出处,怕是谁也说不出佛谷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如今的佛谷之主号称“佛首”帝如来,在四十余年前的岐山仙境上搏得“天陆十擘”的盛名,可除此之外,上至当朝权贵,下至寻常百姓,皆不知佛谷除了帝如来以外究竟还有什么其他高手。
哪怕是五大道宗与四大世家的高层,对佛谷之事也是讳莫如深,即使如祢衡这般狂妄桀骜之人,竟也不愿多提及佛谷,似是整个中原都极为默契的将其屏蔽在外。
“小子,你可得记住了,在三邪一凶中,论实力雄厚首推魔教,轮邪术诡异则以鬼都为最,可若说到神秘莫测,有去无回之地,佛谷之凶险恐怕犹在千山百妖径之上。”
云毅蓦然想起昔日在通天峰祢衡对自己的叮嘱,这佛谷五海禅皆是勘破“枯荣”之境的高手。
世人皆知天竺少雨缺水,这五人既敢号称“观禅悟海,滴水乾坤”,就知五海禅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禅音慈眉善目,也不见怪罪易清爻的失礼,颔首笑道:“阿弥陀佛!老衲听闻阿旁宫附近邪魔群聚,唯恐生灵涂炭殃及无辜百姓,这才恰逢其会,得缘到此。”
易清爻环视四周悬浮的死尸,微微蹙眉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一记震耳欲聋的滚雷在空中炸响,排山倒海似的罡风呼应着雷声宛如泰山压顶轰击下来,吞吐出骇人的团团红紫光芒。
附近的火红烟云也发出“嗡嗡”异鸣,飞速挪动起来,犹如群鬼乱舞,百云狂啸,一阵天旋地转景物已是大变。
易清爻轻“叱”一声,飞手祭起玉海双心镯,柔和的淡淡光华喷薄而出,扶摇迎向上空压来的滚滚罡风。
云毅心头警兆突起,不假思索的祭出青梅定魂旗,“呼呼”的火啸长鸣,在光焰交击里剧烈摇晃,周围爆出一蓬蓬耀眼的青色火花。
冷不防下面“喀喇喇”的连串响动,紫色的云层纷纷开裂,形成一道道数丈宽的云海沟壑,一蓬紫云蒸腾而出,打里面射出一串串紫色火团。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四御神雷阵乃是张天师所布,冤有头债有主,两位小施主若身陨此处,来日做鬼可莫寻老衲报仇。”
云毅在空中祭旗摇舞,卷起两道沛然罡风朝身旁的紫云轰去,雷光被罡风一挫,纷纷横飞四散,禅音大师纵声狂笑,竟在团团雷光中如入无人之境,渐渐消失在紫云深处。
他掠过一缕紫色电光,恼恨道:“被这老秃驴摆了一道。他借着张天师的四御神雷阵,故意以啸音引诱旁人入伏,笑里藏刀好不卑鄙。”
此刻周围的红云已然逝去,云海之内赫然亮起无数的紫色雷影,横亘住两人去路,再也看不见外围的灼焚红云与水天一色大阵。
紫雷之中,密密麻麻画着无数手掌大小的道门符篆图形,闪烁着深紫发黑的暗芒,“兹兹”作响中,从外围云层缓缓浮现,竟如流洋之底的海蜇,森罗密布颇是恐怖。
云毅见这些符篆迅速变大,化作各式各样的紫色滚雷,或疾或缓,仿佛天火燎原般碾压而来。
易清爻低喝一声,玉海双心镯转瞬化作两道光罩护持在二人头顶,云毅稍稍喘息,却见远处数蓬紫云涌动,遮掩住半天天空。
一缕缕电光迸闪的云柱扶摇升起,在空中幻化出成千上百的雷芒碧影,每道雷影直有云毅胳膊粗细,被团团紫云笼罩,如滔天的巨浪上下翻滚。
易清爻明眸闪烁,临危无惧,冷笑道:“老和尚,这天下莫非只有你懂阵法不成?”说着右手挟着云毅往身后轻挪数步,灵幻转妙间玄机无穷。
她右手轻扬,腕上的玉海双心镯化作一缕银光正射中远处十余丈外的一处雷云顶端,“轰”的将它击成粉碎光雾,流风似雨纷纷飞扬。
瞬间附近雷云层层颤抖起来,仿佛是一道浮光掠影的水幕一样,波幻无穷,云毅顿觉眼前白光闪耀,风声呼啸如坠云里雾里。
云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