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丞相府,上官云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里走,心思却不在周围。恍惚之间,他看到朝他迎过来的儿子和儿媳。
“爹!”
“爹!”
上官砚和傅九香一左一右扶住他,两人皆是担心不已。
现在上官府是多事之秋,上官云突然被召去,他们两个忧心忡忡。尤其是看到他这副沉重的样子,更为担心。
上官云慈爱地拍了拍傅九香的手,这些日子他看得出来,小公主是真心把自己当成上官家的人了,很孝顺他,这样很好。
他转头看向上官砚,看到自己玉树临风又孝顺的儿子,想到皇上无情的话,险些落下泪来。
到底他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怎会容自己在这个时候掉泪,露出脆弱的一面来?
他叹口气,将眼泪忍回去,“走吧,进去再说。”
“好。”
“爹,您慢点。”傅九香道。
进到大堂,上官云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神色仍旧沉重,没有丝毫缓解。
上官砚有些着急,“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砚儿,你听爹说。”上官云缓缓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说完以后,禁不住悲伤,整个人似乎老了好几岁。
上官砚听完,退后一步,随即勃然大怒,“不可能!”他转头不看上官云,“爹,你知道我跟成蹊的感情,我从小把他当兄弟,怎么可能去陷她于危难之中?这比直接杀了我,还要让我难受!”
“爹又何尝不知?事实上,爹根本不想让你去涉险。”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上官砚问到一半问不下去了,爹是丞相,忠君又有什么错?
爹固然心疼他,但自古忠义难两全。成蹊的做法已经触到皇威,皇上想铲除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到了非要铲除不可的地步。
即使是他,是爹,又能挽回什么?
“孩子,这官,你还想当吗?”上官云突然问道。
上官砚皱眉看向他,“爹,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用管为什么,回答爹就可以了。”
上官砚眉头一松,眼睛里划过一丝厌恶,“我很早就不想当官了,官场险恶,看一次厌一次。可是爹,我乃一介书生,除了当官,我还能做什么?这点我暂时想不到。我只能说,您还在朝廷,我断然没有独自离去的念头。但是如果您不在朝廷,我会立刻请辞,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想呆在朝廷。”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上官砚看向了傅九香。要说他做下这个决定最对不起的人是谁?一定是她,他的妻子。
嫁给他还没有多久,就要跟着他担惊受怕,更关键的是,九香的父亲,正是那个高高在上,拿他生命做豪赌的皇帝。
傅九香朝他温柔地笑了一下,“相公,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娘子。”上官砚回之一笑,他觉得他最幸运的事,就是娶了九香。
上官云看到他们小两口这么和睦,心中甚为安慰,但是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就禁不住叹了口气,“砚儿,爹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
“对,不能把上官大人交出去。”
门口传来不着调的男人声音,令厅堂里的三人惊了一下,看向来人。
一个身长八尺的青年信步走进来,他的容貌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嘴角一直带着笑,看起来似乎还有点像相府家的下人,但他们却是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挺耳熟的。
“你是何人?”上官砚警惕的看着他,没想到有人会偷听,要是他告诉皇上……不对,这个人要是皇上的人,就不会说刚刚那句话。
青年伸手到耳朵后面,慢慢把人皮面具撕下来。
上官砚眼睛一亮,大喜过望,往前走了两步,“初枫,是你,太好了。”
初枫笑着拱手道:“初枫见过丞相,见过大人,见过公主。”
“都什么时候了,行什么礼?”上官砚上前拉起他,眼睛晶亮的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问:“初枫,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受成蹊指使来这里救我的?”
在上官砚眼睛里面,顾成蹊什么都知道,这是前两天去报信的时候,彻底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
初枫笑着点点头,“主子不是怕丞相府有难吗?特意派我过来看看,必要的时候,相助一把。”
“太好了。”上官砚狂喜,心底里涌出无数希望,顿扫阴霾,笑容也变得爽朗多了。
傅九香也是松了口气,随后又微微蹙了下秀眉,对于顾成蹊,当初的印象她半分不少地记得,那是个奇女子。
只是相公这样依赖她,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傅九香自嘲地笑了一下,原来她也是喜欢顾成蹊,意图嫁她的人之一,怎的现在反而有些嫉妒起她来?不论如何,她已经嫁给了相公。
在心灵上与他也是相通的,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要说起来,她该同情顾成蹊,爱个人都那么难。
现在应该在感情上苦尽甘来了吧?傅九香发散思维,胡思乱想着。
“丞相大人,你们未免太不小心,方才我在门外解决了好几个小贼呢。”初枫嘴角上扬,语气轻快地抱怨。
上官云眼中暗光一闪,心下对皇帝的作为越发不屑,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叹道:“是我们大意了……”忽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成蹊现在在何处?”
“此刻主子正在盛安城外。”初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