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凉州背靠盛京城,是匈奴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仅从战略意义上来讲,尤甚于盛京城,是匈奴全力打造的军事要塞,储备军和锱铢粮草倾全国之力,古凉州没有城墙,只有用流沙、蒺藜、砂石围成的低矮城墙,城墙之上伫立着高高的望楼烽燧,站在上面的武侯被风沙吹砺,蜷缩在角落里取暖,古凉州三面有各种小商小贩,唯独直冲中原的城门前一片平坦,李元昊曾经驾车经过而不入,只在外面吃了一块地瓜,然后绕过古凉州向着盛京城出发。
郝连勃勃率领大军驻守古凉州之后,草原朝廷以为这位身份尊贵的大将军会心得意满,但是郝连勃勃却忧心忡忡。众人不太明白,因为郝连勃勃和张元交恶,特别是在张元镇守古凉州一事,郝连大将军更是不惜出声顶撞大汗,也不会让古凉州落入:“狼子野心的张元之手。”如今郝连大将军的军队已经进驻古凉州,为何还如此忧愁,一切安然无恙的古凉州,倒像是成了风声鹤唳剑拔弩张的两辽。
郝连勃勃进驻古凉州之后,不时有军令传出帅帐,而且还会亲自前往古凉州以南三百余里查看形势,制定各种各样的防御措施。草原四大将军之一的郝连勃勃此刻便站在城门之前来回踱步,在他周围有身怀绝技的高手,也有神极阁派遣的高手,后者比前者多了些不俗的气态,前者比后者多了骁勇之气。
郝连勃勃对中原人并无方案,反而十分敬佩中原文化,对中行书极其敬重,以“先生老师”称呼,但是对张元格外厌恶,平日里张元某些藏藏掖掖的小动作,他看在眼里却从不在意,打打闹闹的花哨动作,只要不违背草原攻入中原的大方向,郝连大将军只当是狗咬了一口。但是只向口袋里搂东西,从不掏出半颗铜板的张元主动让出古凉州,他不得不防。
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风狂沙黄,郝连勃勃有感而发,呢喃了一句:“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好诗,好诗!”一旁的诸多草原将领开始不断鼓掌,不住得赞叹大将军诗情无双:“是长生天下第一诗人,那群中原人、土包子比不了。”
郝连勃勃突然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憋着笑意的中原将领,摇摇头,这诗本是上古年间岑参的《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草原将领不知,以为是他所作,开始不断阿谀奉承,而来自中原的将领自然知晓,也不揭穿,强忍着笑意,哎,这阿谀奉承的风气好像也是中原人带来的,真不知道车马北迁是对是错,是利是弊。
突然,天地连线的地方出现了一颗奔驰的黑点,虽然距离甚远,但是气息凶悍,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刀,在这把彪悍的刀之后,一条连接成线的五千骑兵出现在古凉州之前,速度之快,快若流光,阵阵马蹄声响,大地震颤,古凉州三面的小商小贩那里见过如此架势,已经开始收拾商铺,向北躲去。
大敌当前,神极阁阁主的兄长、匈奴大将军郝连勃勃却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该来的终于来了,此战之后,古凉州尽归我草原人!”
周围将领听闻此话,被郝连勃勃的轻松话语感染,不过区区五千余人,难道能和五万人马的古凉州相提并论,实在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来人,按照先前部署,中军出城,两翼五千轻骑列阵两侧,为中军保驾护航。本将军的贴身护卫队,出城前袭,一切见机行事,不用和来人交锋。”郝连勃勃吩咐完之后,望着越来越近的镇北军:“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镇北军已经送礼,草原人最重礼仪,把咱们草原人的礼物送上来!”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郝连勃勃口中所说的大礼已经摆放在古凉州城门之前,整整六百架穿云弩排成一排,穿云弩和镇北军那一万神秘的重弩一样,皆是重器,一架穿云弩最少需要六名臂力出众的草原人控制,每一架穿云弩射出十二次箭弩之后,弩弦便会出现因为使用过度报废的情况,而且箭弩是经过特殊制造,足足有六尺长,像是一柄袖珍长枪。
穿云弩不但威力巨大,而且射程极远。五千镇北军还有三百丈距离,六百架穿云弩同时攒射,发出一声砰的巨响,一波泼墨箭雨遮天蔽日,射出一个巨大的扇面弧形。
镇北军最前方一骑突然加速,一步百丈,腾空而起,出现在漫天弩雨之前,然后如同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在地上,一柄细长如月光如流水的刀插在地上,那人喃喃一句:“月水!”
方圆百丈之内,刀气纵横,一切刹那停止,不仅仅是时间,就连空间也禁锢,无数细小的黄沙凌空飞起,如同一把把细小的刀,冲天而起,和天空中的飞弩迎面相撞。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中响起一阵阵如同炮仗一般连绵不绝的响声,漫天箭弩瞬间被切割出无数细小的碎屑,然后从天而落,下起了一场神奇的雨。
多年之后,曾经有人来到这一处古战场,拾起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铁箭头儿,然后义无反顾的走向那座城,在阳光明媚的秋天里,见到了那个人。
第二波泼墨箭弩刚要发射,郝连勃勃轻轻挥了挥手:“没有意义,来人可是天下用刀第二人,这种程度的弓弩散射,对于时未寒而言,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一手抓起一柄长矛,郝连勃勃突然加速前冲。
世人都知道草原有战神拓跋龙野,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