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悲哀是无法做到如神明般的全知全能,他们只能根据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臆想的东西来进行思考,做出判断。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主动放弃了自己看到、听到、臆想的权利,选择将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全都托付给神明——他们皈依了至高神教,将“神”所看到的,当做是自己所看到的,将“神”所听到的,当做是自己所听到的,将“神”所说出的,当做是自己必须完成的;另外有些人,他们选择听从先祖的启示,他们能够看到、能够听到,而当他们需要做出一些重要的决断的时候,他们会进行占卜,从抛向天空又重回地面的卜卦物品的排列中,或者是从献祭牲畜鲜血流动的方向中找寻先祖的意志;还有一些人,他们坚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臆想的东西,就是这世界上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或是将要发生的所有,比如那高高在上的氏族内阁。
坐在“艾妮露的幻想”中嘴角微笑的詹妮弗他们。并不像氏族首领们那般自以为是,却也难以逃脱信息量狭隘的桎楛。
他们并不了解“光明”与“黑暗”两种力量能够在一具身体里同时存在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不单单是它们外放时展现出来的威力,还有身为它们的宿主,奎恩所承受的痛苦。他们从没有离开过深渊,从没有真正地与那些被他们一直所唾弃的诵经者们接触过,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再平常不过的弗朗索瓦农夫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只是通过自己的判断,将奎恩“神奇”的魔法天赋归结到“纯血人类”的种族天赋上。
“果然和那些能够释放最强大的光明魔法的红衣主教们一样,都是纯血人类的缘故么?”在见到奎恩施展“恢复术”的时候,所有人包括卢克兄弟俩在内,他们的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长辈们关于“黑发黑眼”的为数不多的评论。
这种一厢情愿的判断,让他们一时间忘却了思考,那些教廷里的大人物们,难道还能释放死灵魔法么?或者说一个能够玩弄死灵的神甫,还有资格出现在至高神教的布道大厅里么?
只有和奎恩一起长大的莫瑞,只有清楚地知晓着奎恩一切秘密的莫瑞,只有将奎恩视作这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的莫瑞,才会疯了一般地想要摆脱暴食种散发着处子香气的臂膀,想要亲手去摸一摸那个才刚刚年满12岁的人类孩子的脸,想要亲口去问一声,“你怎么样?!”
“咔吧吧?”
所有炙热的情感汇聚到嘴边,最后却只能变成干巴巴的,颚骨碰撞的声响。莫瑞眼眶中原本剧烈窜动的紫焰,在小骷髅自己的话音响起时倏地沉寂了下来。
十多年的默契让奎恩成为贝弗利山上唯一一个能够“听得懂”莫瑞那种“奇特”语言的人,他听出了莫瑞的担忧,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莫瑞,相信我。”
可一贯顺从,或者说是非常容易哄骗的小骷髅,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听信奎恩的“花言巧语”,莫瑞坚定地推开詹妮弗的胳膊,没有理睬奎恩奇怪地目光,打开了车厢的木门,去和孤独的小阿尔弗雷德坐到了一起。
“莫瑞是怎么了?”暴食种公主奇怪地问道,和“老奸巨猾”的奎恩相比,性格直爽的莫瑞才更像是个12岁的孩子,詹妮弗很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家伙。
“只是有些生气了,莫瑞不喜欢我喝多了撒酒疯的样子。”奎恩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不高兴的,伙计,你撒的酒疯可不是我们这些土著能够相比的,无所不能的卡西莫多在上,我是说,你这家伙喝多了以后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炸弹,那些整天醉醺醺的矮人也不过是喜欢喝多了以后拿出猎枪打上两发子弹而已,可你倒好,差点儿当着人家食人魔部落的面把纳尔逊战争堡垒给拆了。”
“啧啧啧,就算是现在,只要想到卢克和杰克他们脸上如同便秘了一周般的糟糕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长生种子爵是一个个性洒脱的人,事实上,《泛大陆纪》上的许多故事都将那些知名的艺术家描述成“没有节操的生物”,他们的生活就是为了追寻灵感与神秘,指望他们能够长久地专注于某种深邃地情感,那还不如指望着至高神教能够解除“多神崇拜”的禁令来得更为现实一些。作为深渊南区唯一的一位艺术爱好者,他将艺术家的这种淡漠表现的淋漓尽致——前一刻还在为长生种被驱逐一事而耿耿于怀的皮特,现在就忙不迭地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了奎恩还有远在奥特兰克的卢克他们的身上。
“而且,仅仅是徒手~”心情同样不错的半精灵在长生种子爵的长篇大论一般的揶揄之后,进行了简单而深刻地总结,似乎是在纳尔逊战堡的那次并肩合作之后,原本针尖对着麦芒的两个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丝丝微小的默契。
“很遗憾,你们当时没有挡在我的身前~”奎恩笑着说道,直到这时候,他才觉得这个零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融合在一起的迹象。尽管在一些细节上,在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上,他撒了一个小谎。
“先生们,还有这位美丽的女士,请允许我在你们将我作为取笑的快乐之源的时候稍离片刻,因为我还有一位正生着闷气的兄弟需要我去安慰。”奎恩掀开被子下了床,在皮特几人的轻笑中追随者小骷髅单薄的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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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御者,小阿尔弗雷德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