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梁癫和蔡狂走出几人的包围,向这边走了过来。
等停在铁手的面前,两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互望了一眼,各站开了一些。
蔡狂问铁手道:“你这样拆解我们的元神互拼,是极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铁手苦笑道:“我知道。”
蔡狂道:“你知道又这样做?”
铁手笑道:“知道危险便不做,我不如回去成家立室好了。我只知道该做的就去做。”
蔡狂一时为之语塞。
梁癫冷哼一声:“你既然以一人之力,拆解我们二人力拼,而且又坚不以内力回挫,所以遭你我他三人之力反扑,却只是受了内伤。这样说来,你功力勉强算是高上我们一点,不,一丁点儿。”
铁手笑了笑:“哪里,我只是趁人之危,捡着便宜罢了。”
梁癫怪目瞪了他一眼:“世上哪有这等捡便宜法!宁可伤己,也不愿伤人!”
铁手咳了一声,道:“我只不愿见你们放着大敌不管,却在亲友面前自相残杀。”
蔡狂冷哼道:“我不是为己而战,我是为宗派而斗。他是邪门,我是正路,偏世人多以为他是主流,我是外道!”
梁癫嘿声道:“我就看不顺眼他的狂态!你看,他以为普天之下,非他不成正途!我就是要把他给扳下来瞧瞧?”
听到梁癫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蔡狂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你敢?”
梁癫目光一长:“有何不敢?”
蔡狂吼道:“就算有这个胆子,你也没这个能耐”
梁癫眼射金光:“何难之有!”
眼看二人又要动手,莫凡与铁手连忙劝阻:“两位,且住!”
狂僧、疯圣因刚领教过铁手的绝世神功,也领受过铁手的救命之恩,所以,对铁手的话还算肯听上几句,当下勉为其难的住了手,也住了口。
铁手琅然道:“人活着确只争一口气,连廓然无圣、至大能容的佛道二宗,也素有争持,其他的更细分互争,无时或休。可是,真正创造此宗此教的伟大人物,多是牺牲一己,为救苍生,决不狂尊自大、唯我独尊,更不会气量偏狭,排斥他人,才能包含天地,融入万物,俨然成宗,立地成佛。你们这样为个人小事,争持不休,还谈什么修道境界呢?
当年,六祖慧能禅师继承五祖弘忍的禅法,并承受其衣钵之时,曾在武林有过一番造就的慧明却向慧能拦索衣钵,慧能不争,只将衣钵放在石上,说:‘这衣钵是信,不能用力争。’慧明千方百计想要夺取,但却仍无法得之。这衣钵是大法之物,而不是凭力气夺取之物。所以慧能明示慧明:‘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的面目。’慧明因而大省大悟,成就修行。
你看,这儿松风瀑声,鸟鸣花香,佛道早已在一石一木一流中明历历露堂堂的了。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们争这口不争气,为的是啥?”
他见蔡狂、梁癫默然不语,于是又说了下去:“我只是个凡人,不是修道行佛的,境界修持,远不及二位。可是我请问二位:学佛作啥?便是成佛。先有模仿,才有创造。所以要大贼放下屠刀,先得以更猛烈火爆的不动明王,马首观音,来摄服他残暴性情,经本尊引导,才能成佛。这叫以暴制暴更有以柔制刚,所以心猿意马的、贪花好色的、凶残暴戾的、温和可亲的,只要有心成佛,皆可成佛,佛门尽渡苍生,不择无类。
所以,我虽不才,但只要持的是佛心,行的是善心,以出世之心来入世引渡苍生,我也可算忝居修行末通的小辈吧?而你们两位大修行者,却不对付奸佞邪恶,老是互动干戈,牵连无辜,这是哪门子道行?据说皈依修行的人,业蕴太重,在艰苦修持之时,会误入魔障,或修不起来,又或重回老路,面临灾劫,受到极大阻力,承担极巨压力,看来你们便是如此。
其实,这可能只是自己业孽太深,要一次过应劫,或多次考验,才能消灾去孽,提前化解业报业蕴、因果轮回──虽说,到底这是不是业孽报应,有谁可知?到底修行有无意义?到头来是否能成正果?无人可以作证!究竟是把灾劫提前消解应报,还是自找麻烦修行无功,这在我这非佛门子弟是斟不破、想不透的,但在往来这苦修大道的考验上,我一向坚持信念,看来,我要比你们还心性清净得多了。”
铁手呛咳几声,稍平一口气,又道:“对宗教之依归,全凭信字。你们互相诋毁,不住殴斗,先已是不信了──既不信神,也不信佛,亦不信人,更不信己。这样修行,恐怕要等到天落地时才有成就了。不萌枝上花开,无影树头凤舞。我虽未走入佛道,但我行我道,便自成佛,两位大师又何必着相呢?”
梁癫和蔡狂默然半晌。
梁癫望着蔡狂,眼里发金:“他说什么?”
“你没耳朵?”蔡狂龇着牙反问。
“他说的你听得懂?”
“浅薄之见,微末之识,有何难懂!”
“嘿,那么,咱们还打不打?”
“打个屁,咱们不是他对手,要打,咱们先把他打倒再打。”
“对,在哪儿跌倒,便在那儿爬起来,向来都是我的作风。”
“嗳,慢着,刚才是你连滚带跌,躲入屋内,是我替你挡住一阵,我可没跌个狗吃屎!”
“你没摔倒?哼!嘿!没我的破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