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师爷一行人,刚出了城门、走了还没有十步远,就见到远处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辆马车极速奔驰而来,转眼就来到了近处。定睛一看,原来是府里的马车,那驾车的正是那府里的马夫阿旺。
“快快,快往边儿上让一让,这是我们家伟成少爷从城外回来了。”袁师爷连忙招呼着众人闪到官道边儿上,满脸堆笑地微微弓着腰,候在那城门之外。
马车很快地来到近前,却是丝毫未曾减速,那马夫阿旺空洞的眼神在袁师爷等人的脸上,一晃而过。对那正候在官道旁,一脸笑意的袁师爷,好似视而未见、熟视无睹般连连挥鞭,马车如同一道闪电穿过了城门,向城内一路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那城内响起了阵阵惊呼声和喝骂声。一时间,如捣了那麻雀子窝,猛一阵子的鸡飞狗跳。
“这这,这个该死的阿旺,看到了本师爷在这路边儿候着少爷,不停下来让我上前参见也就算了,竟然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马夫。一个赶马车的仗着自己是知州大人身边的老人,还就是常常不把我这个做师爷的放在眼里了。奶奶的,不就是比我早到了大人身边半年嘛。哼,本师爷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手段收拾你。”袁师爷望着远去的马车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心里发着狠,独自抬腿就向城内走去,嘴里嚷嚷道:“走了、走了,回府。”身后的几个护院家丁立马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袁师爷,您老不是奉了知州老爷之命,要往那花果山去巡查的吗?”一直跟在一侧的老刘见此不由悻悻地笑着、好心地提醒着。
“你一个看门儿的,哪儿来的这么多话?本师爷的事儿难道还用得着向你禀报?当好你的值、站好你的岗,这城门口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找你。”袁师爷狠狠瞪了老刘一眼,衣袖一甩,背着手、就带着人往城内走去。
“有些人,这马屁可是拍到那腿上了啊。哈哈哈哈……”一直在那城门边上杵着,真像个门神塑像似的、一脸严肃的大友眼看着袁师爷一行人走远了,不由仰头哈哈大笑道。
“你,你个新兵蛋子,算你有种,咱俩今后,今后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好了。”老刘恨恨地咬牙切齿的说道,用力跺跺脚,右手里提着他的那一杆长枪,走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脸色铁青。
“呵呵,不错,我现在就是个新兵蛋子,可不管怎么样啊,我这个新兵蛋子总是比你这个老兵油子要年轻许多。年轻就是我的资本,就凭我从小苦练而成的十八路家传斩虎刀法,总有一天,会有那识人的贵人赏识于我。刘大龙,我不会和你一样,一直看着这城门一辈子的。你自以为资格老、认识的人多,岗位换来换去的这么多年了,也不过是从这海州城,那东西南北各城门调过来调过去的瞎折腾,到头来却还是个守门的长枪兵。给你脸喊你一声刘老哥,你这个有家不顾的怂货,成日里就想着那娼楼里的婊子,还洋洋自得,真是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东西。”
“你,你,你……好你个王大友,你……”刘大龙满脸涨得通红,左手五指虚张着、好似软弱无力地缓缓抬起,朝着对面刚刚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王大友,右手青筋暴露、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那杆红缨枪,好似要把那白蜡木制成的枪杆握碎似的。
海州城南城门内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可让很多路人感到奇怪的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城门口的两位差爷面对面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如两座石像。年轻的一个是面无表情,左手按于腰间的雁翎刀刀把,右手成握拳状,两眼冷冷地看着对面;年纪大一些的差爷则是满脸通红还忽青忽白地变着脸……
…………
垮塌了的水帘洞,那嶙峋的乱石边儿上,春桃还昏倒卧伏在那里,浑身脏兮兮的,那张带有少女青涩的小脸儿,也是到处沾染了血、泥和泪水所混合而成的颜色或深黑或浅灰或黑灰里透着一抹红的点点污渍,正时而蹙眉、时而轻颤,好似在那昏迷的梦境里,她还依然是能感受到额角的那处擦伤传来的丝丝疼痛,还陷入在看到自家小姐身处那正要坍塌时的水帘洞中时、惊慌失措般的无助之中。
和煦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变幻着光的色彩和照射的角度,正散发出越来越高的热量。看这太阳的高度,时辰快将近小日中了。花果山上的山林间一片荫凉,阵阵叽叽喳喳的各色鸟叫声,此起彼伏地鸣响。一群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又冒窜出来的野猴子,身手敏捷地迅速攀上了那已经崩塌成一座小山丘的水帘洞。那猴群中领头的猴王,人模人样的、但又好似有着满猴脸疑惑地在那乱石中灵活地纵身跳来跳去,好像在奇怪这里原来可以觅到食、喝到水的山洞怎么会不见了呢?其他的猴子也是纷纷上蹿下跳地找着什么,看到有些石头与石头之间那因垮塌所形成的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洞口,都是极力地试图往里钻,可却没有一只能够成功。一眼望去,那山丘般的乱石上,一时间好似长出了不少红红的猴屁股,那一根根长短不一、有些还是断少了一节的尾巴正或急或缓的随着山间的微风不定地抽动摇摆。突然间,那猴王停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嘶,诸猴儿立即停下了各种动作,纷纷看向猴王。只见那猴王歪着头看了看自己斜下方不远处正昏倒在那里的春桃,又侧了侧头、好像在凝神倾听着什么。骤然间,只见那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