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身在远方,但是心却从未分离;也许咫尺天涯,但是心却总在一处……
七月,雨夜,诚郡王府后宅,林小娘正在翻来覆去的,打着滚儿……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小姐,要奴婢给您到杯茶么?”值夜的丫鬟秋菊听了内室有些动静,忙圾着鞋跑过来。
“不用,吵醒你了吧秋菊。”
“没有,小姐您刚才念得可真好听,虽然奴婢听不懂!”秋菊的声音里还透着刚醒的懵懂。
“嗯,你睡吧!”林暖暖轻轻地道。
秋菊见林小娘脸上透着些她看不懂的神采,像是伤心,又像是怀念,她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林暖暖从未觉得,徐再思的水仙子·夜雨是如此的贴合自己的心情。
“想念你们,爹爹娘亲,你们可有想我?”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雨打芭蕉,“啪嗒,啪嗒”让人听了心烦。
她辗转了片刻,索性起身。
赤着脚,轻轻地下了床。慢慢地推开窗,伴着“吱吱”声,窗外混着咸湿的气息就飘了进来。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觉得心里的燥意消减了许多。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
这雨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下了好几天,京城里的各处都仿佛湿湿地,衣服贴在身上也让人不舒服。
京里如此,多雨的江南更甚。林暖暖这已经是第三晚,盯着这雨夜了。
……
江南郡萧县林家的庄子里,内宅的烛火随着外面的大雨在摇曳着。
“清浅,怎么还不睡,庄子里歇着不舒服,又潮湿,你就听我的回去吧!”林宇泽正在灯下,盯着手里的卷宗,见李氏披衣下床,忙道。
“二爷真是,我是怕吃苦的人吗!”李氏拿眼嗔了下林宇泽,说道。
林宇泽笑了笑,放下卷宗,扶着她坐到炕上。
“清浅,是想暖暖了吧!”林二爷见自家娘子有些生气,忙补救。
“是,妾身是想囡囡了。”李清浅扶了扶头上的荷花簪,“也不知她在京里可好!”
“放心吧!”林宇泽揽过李氏,让她在自己怀里找个舒服地方坐好,抚着李氏的肩头道:“上次诚郡王来信,道暖暖一切都好,在王府里与薛县主相处融洽。姜郡王妃的脾性你也知道,她是个大气周到的,自不会委屈了咱们暖暖的!”
“是,妾身知道,可这心里总是不安稳,妾身……”李清浅莹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害怕,她眼睛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清浅!”林宇泽轻轻叹了口气,他用了些力气,把李氏扳了过来,面朝着他。
“我就知道!”林二爷轻轻的擦干净李氏脸上的泪痕。
“这些日子,我们紧张太过了,别担心清浅,会过去的!”林宇泽重重地说道。
“会吗?”李清浅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些日子里,煎熬的不只是她,林宇泽更甚。
她强咽下上涌的酸意,抚着林二爷削瘦的脸颊,静静地端详……
面前的这个男人,原本饱满的脸庞,变得下陷;有神的凤眸被熬得通红,嘴角再没有了往日上扬的亲切,只抿成一条线……
李氏头一低,掩饰着滴落下来的泪水。
“清浅!”林宇泽眼见得李氏又落泪,不由长叹一声,搂住妻子道:“你受苦了!”
不听尤可,这一句辛苦,勾出了李清浅许多日子积攒的泪,她趴在林宇泽的肩上,无声的滂沱着……
夏裳单薄,不一会的功夫,肩头就湿了一大片。
他抚着自己的妻子,一下一下的理着她的头发,不多时的,林宇泽的手里已经握了七八根的青丝!
林二爷嘴巴抿了抿,将手里的青丝团了团,拢了起来。只用右手拍了拍李氏有点垫人的背,攥紧了垂立着的左手。
这几日,他想了又思,思了又虑,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
若不是证据确凿,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一次一次要害自己的人,竟然是他一母同胞的长兄!
这种痛,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很难体会。
林二爷这几日,心里充满了矛盾,他不知道是该就此放过,还是该决绝的回击。
以往不是没有蛛丝马迹,但都敌不过自己对亲情的眷念……
先这样吧!待水患过后,如诚郡王所言,回京吧!临危退缩从来不是他林宇泽的性格!
“二爷!”李清浅平静了许多,她轻轻地推开林宇泽。
“祖母信中怎么说?她是有所怀疑了吧,那……她信不信呢?”李氏迟疑着将话说出口。
“应该是有些怀疑吧!”林宇泽顿了顿,要说他到如今还没有指责林宇恒,一方面是不知如何说,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老祖母吧!
“不然,暖暖在诚郡王府一住就是月余,依着祖母的性子,早就接回去了!”林二爷缓缓地道。
他像是要说服自己地道:“也许,大哥,世子有什么苦衷吧!”
“二爷!”李清浅蓦地推开林宇泽,坐正了身子。
“这么多年,有些话,妾身本来想着永远都搁在心里,可如今这样妾身却不得不开口了!”
“清浅!”
“二爷,”李清浅打断林宇泽的话,理了理散落的头发,看着林宇泽。“二爷,您说,您这些年委屈吗?”
林宇泽一愣,他委屈吗?
是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