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生在世难求圆满,这个道理薛明珠早就知道。
可道理归道理,日子是日子,故而薛明珠一直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十年,
直到偶有一日,在去往悠然居的路上,遇了一个如同仙童般的小女娘,自己的日子才总算是过得有些个盼头。
直至今日,她才恍然大悟,林暖暖其实不是自己的盼头,而是上苍怜惜自己自小失枯,这么多年受苦煎熬而给自己的最好的赐予。
知道那孩子就在自己后头看着自己,薛明珠只觉得后脊都有些发热,
今晚的这一切,简直如梦似幻,她不由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薛明珠急了,忙拉过桂嬷嬷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见桂嬷嬷不吭声,更加心急起来,忙问:
“老桂,不疼吗?”
“夫人,自然是疼的!”
方才林暖暖之言,本就没有避着桂嬷嬷,她早就乐开了花儿,圆胖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见主子如此问,她只笑着将一双已经被掐得发红的手递给薛明珠
“夫人,您瞧,这是真的。”
“好,好,好!”
薛明珠艳如牡丹的脸,这才犹如晴空初晴,此时全是笑意,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笑着感慨:
“真怕这是梦,醒来一切就都转成空。”
“不会!”
桂嬷嬷忙笑着应道:
“有我们小姐在呢,怎么会是梦?”
这话说得薛明珠爱听,她转了转手上的玉镯子,迟疑着:
“鹏哥他会否不愿意?”
桂嬷嬷见薛明珠明显有些心绪不宁,忙劝着:
“怎么会,不会的,夫人您这么多年受了这许多的苦,大爷能不知道?”
见薛明珠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桂嬷嬷忙又劝:
“再说还有小姐呢,大爷不也说见了暖小姐第一面,就觉得很面善,很喜欢呢,果然是亲祖孙,您看暖小姐跟国公爷...”
“不要再提林琨。”
桂嬷嬷话未说完,就被薛明珠从旁打断,
“是,夫人”
桂嬷嬷知道薛明珠的心思,暗道自己糊涂,怎的此时提起那人。
“夫人?”
她才想说话补救,就见薛明珠已调转头去,面上还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且朝着前头挥了挥手,口中说道:
“去吧。”
桂嬷嬷忙看过去,却原来是林暖暖还在方才分别处看着他们。
桂嬷嬷心头一热,忍不住地僭越地说了一句:
“小姐真好!”
“是呀!”
薛明珠喃喃自语地点了点头,看向林暖暖的目光闪闪发光。
见林暖暖转身离去,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桂嬷嬷自去不提。
正走着的林暖暖也转过头看了眼薛明珠,见他们主仆二人身影渐远,这才心满意足地往....
她的脚步踟蹰了一下子,身边的秋菊见状忙劝:
“小姐,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要不,明日您的眼睛沤着不好看了。”
“再等会儿,还不困。”
林暖暖摇了摇头,现下让她如何能睡得着?
漫无目的地走着,林暖暖的心头却是一片清明,终于能将这颗毒瘤拔除了。
“去看看秋葵吧。”
想着好久都未去看秋葵,此时事情都已尘埃落定,如此正好去瞧瞧。
“是,”
秋菊知道自家小姐拿定了主意,虽心疼她,但也不再劝,只扶着林暖暖的身子往前走。
“不用,我哪里用的着,”
林暖暖轻轻推开了秋菊,
“一会儿,待我回去,你也好生歇歇。”
秋菊今日忙前跑后的,当真是累得不轻。
秋菊忙拍了拍胸脯,瓮声说道:
“奴婢粗手粗脚做管了,不累。”
林暖暖瞥了眼身材日益粗壮的秋菊,嘴角涌起笑意,
这个丫头从来贪吃,不胖才怪。
“小姐,若那日让秋葵姐姐过来报信,我这皮糙肉厚的,想也不会如秋葵姐姐那般受那么重的伤吧....”
秋菊这还是耿耿于怀上次的事情呢。
林暖暖拿过秋菊粗粗的胖手,才想安慰几句,突然心头“咯噔”一下。
她就说好似有什么事情被漏掉了,如今一想,可不就是有些奇怪。
按说,当日过来刺杀大妞儿和秋葵的那人身手十分了得,今日外头的事情交给了薛明睿和萧逸,她虽并未亲至,
总觉得好似并未如同她所想的那般,外头的人实在是没觉得有那般厉害。
还是说,那人被林琨派出去做了旁的事情?
如此一想,倒是将一直兴奋着的心,渐渐放缓,
“去睿哥哥处。”
林暖暖步子一转,就往后走。
秋菊也不说话,只疾步跟在她身后。
主仆二人在这不甚明亮的暗夜里,紧靠着林暖暖手中那幽幽的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向前走着。
其间,秋菊劝了几回,让林暖暖将灯笼给她拿着,林暖暖只充耳不闻。秋菊也不再劝,只跟在了她身后,紧紧地盯着,就怕林暖暖有个什么闪失,好一下子扶住。
“暖儿!”
才走至转弯处,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只见原本应该歇息的薛明睿正朝着他们大步而来。
还真是来的巧了!
林暖暖心头一喜,这才将方才涌上来的焦躁往下压了压,还未走近,便已出声:
“睿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薛明睿的目光投向一脸焦躁的林暖暖,目光微闪,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