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楠在珠玉阁徘徊了许久,却始终不敢进其们,眼看着林暖暖身边那个叫做秋葵的大丫鬟进了去,她这才偷偷地从香樟树后头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莫名地惧怕薛夫人,虽然薛夫人多数时候并不理会她。
其实也不是不理会她一人,林雅婷和林雅丽,薛夫人也多是不闻不问的,就连林暖暖,起初不也是不得薛明珠的欢心?
可不知道几时起,也不知因何就得了薛夫人的青眼,珍之重之的捧在手心里,疼得就如同眼珠子似的。
林雅楠紧了紧手里的帕子,从前她还以为林暖暖不过就是生得好些,却也同她一般,是个没有什么依靠。
毕竟林宇泽和李清浅夫妇下落不明,京城中人都道,他俩定是活不成了。
如此说起来,林暖暖还不如自己呢,自己虽是庶出,生母死得早,可父亲毕竟健在,且还是林国公府世子。
当年她虽装得痴痴傻傻,不过林雅婷和林雅丽欺负林暖暖,她可是看在眼中的,
孰料,后来居然风水轮流转,谁能知道林二爷和林二奶奶居然活在人世,回了京城更是被无数文人墨客推崇,
还有,如今就连林国公对林暖暖也是宠爱非常,
她叹了口气,自己这位三姐可真是好命啊!
林雅楠不得不叹服,可是她不信命,既然风水轮流转,再过几年,怎么就不能转到她林雅楠的身上?
她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这里也是容色姝丽呢!
自己哪里又比旁人差了,论姿色,自己强过林雅婷百倍,林雅婷不过是嫁于一个散官朝议大夫家的大公子,其还是个小小的儒林郎。
自己日后若能嫁个身配金鱼袋的五品以上的官人,岂不是能压过了林雅婷?
若说从前,林雅楠还不敢想,可是如今林暖暖回来了,自己从旁试探,发现林暖暖虽对她淡淡,却并未显出厌恶之感,这就让林雅楠很欣喜了,
毕竟,多年前,林暖暖可是十分厌恶林雅婷的,若从林暖暖处好好入手,只要自己好好奉迎,说不准,她在薛明珠耳边多言语一句,自己就能得着好。
不过,
林雅楠摸了摸自己的鬓边如意簪,这还是林暖暖送的,她说这叫事事如意簪,
事事如意,呵呵,三姐姐当真是好文采,一枝普普通通的素色玉簪子,不过是雕了些累累枝条的柿子,就叫做事事如意了,还真会取巧,没看老祖宗见了笑得愈发慈祥,众人还称赞三姐姐巧思!
三姐姐也是个要面子,也是圆滑的紧。
如此甚好,自己只要跟紧了她,让人都知道自己跟她交好,为了面子,总能让她应下来吧。
“小姐,我们回去吧。”
四儿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捂着脸,虽不见她面容,却知道定是在伤心,她是一个奴婢,没有本事,见小姐这般模样,唯有心疼,
四儿就不明白:三小姐人见人爱,国公夫人都那么喜欢她,自家小姐如今无父无母,就不能帮衬下小姐?
是怕自家小姐在长辈面前得了脸儿,被小姐给比下去吧。
“好,我们走吧。”
再转过头来时,林雅楠的脸上已经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着弱不禁风的四小姐,四儿不由愤愤不平:
“都说三小姐仁义又孝顺,是京城中少有的大家闺秀,可奴婢看,也不过是沽名掉金子,”
林雅楠眉尖微蹙,一把抓住四儿的手,
“你这丫头,尽胡说,分明是沽名钓誉,哪里来的沽名钓金子!”
未几,林雅楠的脸上显出一丝惊恐,她忙彷徨四顾,见周围无人,这才松了口气,攥紧了四儿的手:
“傻丫头,往后切不可胡说,我倒是没什么,横竖这府里也无人挂牵,若是让人听去,给你招了祸端,可就不好了,毕竟,你爹娘都在府上,若你出了事,平白让他们伤心!”
四小姐就是这般良善,也不枉费她求着爹娘想了法子来了四小姐处,四儿的眼睛晶亮地看着林雅楠,坚定地说:
“奴婢虽是奴才,但一定会尽奴婢所能,帮助小姐的,奴婢这就回去问问我干娘,给小姐您探听一二。”
林雅楠咬紧了嘴唇,越发楚楚可怜起来,
“如此不好吧,总是麻烦蒋嬷嬷,”
她拔下自己头上的如意簪,摸了摸,牙一咬:
“这个你拿去给蒋嬷嬷吧,总不能老让你娘贴银子。”
说着就往四儿手上一塞,转过了头去,只将一个乌压压的发顶留给了四儿。
“小姐,您怎能如此见外!”
四儿忙将手里的如意簪还给林雅楠,
“这是三小姐给您的,况且……”
四儿心疼地看着头上珠翠全无的林雅楠,想起了林暖暖来
三小姐头上虽只戴着荷花蜜蜡,可那蜜蜡据说是少有的成色,那蜜蜡旁边窜着东珠,圆润不说,还个个都是少有的珍品,让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只戴这两个就比旁人的金簪玉钗不知名贵了多少!可偏偏众人还都说三小姐不重名利,不装扮也是清水出什么容,还去雕饰!
哼,还说什么倾城色,依她看,不过是沽名钓什么玉!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
林雅楠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四儿的鬓,将她的头发理了理,宽袖缓缓而下,露出一截子白如玉的手腕,可是上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四儿不禁想起林暖暖手上那两串红艳艳的玛瑙珠串,还有虎头臂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