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仍旧是一副人面桃花的fēng_liú倜傥潇洒公子模样,只见他桃花眼一挑,随手翻了翻薛明睿手里的卷宗,戏谑地笑道:
“怎么没去陪小暖儿,倒躲这儿了?”
薛明睿脸色一沉,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四皇子早就习惯了薛明睿的性子,他也不用人伺候,只自己斜坐了杌子上,扇子一拍,也不答薛明睿的话,四处逡巡了一遍后目光就落在了桌案上碧玉盘里的梅花糕。
碧玉盘配着梅花糕,相互印衬,让人观其形就觉得格外舒服好看。
薛明睿瞥了他一眼,眼神略略发暗,早知早些吃了。
四皇子也不避讳,随手就拈了一块,也不吃,只盯着薛明睿,见薛明睿果然黑了脸,这才放心的吃了下去。
“嗯,不错,小丫头手艺越发精进了,居然还有些梅花的冷香,啧啧,这丫头,对自己个儿的生意都不上心,这样好吃的糕点,怎没见她将食单写与我?”
四皇子三两口就吃完了一块梅花糕,又将手伸至碧玉盘中。
却不料扑了个空,他也不在意,只接了帕子净了净手,又瞥了身边之人。
几人忙退了下去,只留下四皇子和薛明睿两个在无为居内。
四皇子眼眸立时变得沉静起来,与方才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随手拿起茶盏才端置嘴边,就又放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和隐忍,随即又烟消云散。
薛明睿看了他一眼,沉声说了句:
“如今万事求稳,您且忍忍。”
“我明白,只是,万事皆有度!”
四皇子将手作拳,一下捶向了桌子。
如今他越发受太子打压,日子很不好过。
“你说他去年才将二皇兄打压了,如今就看我不顺,我若是坐着不动,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四皇子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只作放浪形骸状,名下也不过只一间凌霄阁在明面上,门下也不似旁的皇子养了众多门客,不过就是怕木秀于林,早早找了太子的眼。
这一招,以前还算奏效,太子只将目光放在了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如今这两人一贬一残,俱都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这不,太子腾出手来,这又想起了四皇子来了。
“如今人为刀俎,但四皇子您却不是鱼肉。”
薛明睿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四皇子忙抬头看他,就见薛明睿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坚毅。
四皇子不由吃了一惊,从前自己来找薛明睿,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对自己说的话,只做未闻,虽也帮过自己,却始终不肯承认。
四皇子明白,薛明睿这是不想同自己绑在一处。
他也不是没有能人异事,只是于公于私,四皇子都想将他拉在一处。
“明睿,”
四皇子的桃花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眸子里更是盛满了惊喜,他有些不确定,忙追问了一句:
“你这是应了我?”
薛明睿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绝不反悔?”
薛明睿皱了皱眉头,自己周旋了四皇子十几年,如今这样也是始料未及,只是时移势易,他不后悔。
“给,”
索性也不理会他,只扔了个锦囊给他。
四皇子疑惑地打开,只见上头写了几行字,说的是太子府的中书舍人姜朝同南诏人密会之事。
四皇子吃惊地又看了一眼薛明睿,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未曾看透过他。
许是应得太突然了,自己一时不适应吧。
不过,姜朝不是姜王妃的庶兄薛明睿的舅父么?
他有些不懂了,
“姜朝可是你的舅父?”
“是!”
薛明睿点了点头。
“还给你!”
四皇子忙将丝绢放进了锦囊扔给了薛明睿,
“我只当没有看到,你不要用你舅父做投名状。”
薛明睿眸色深深地看了眼四皇子,接过了锦囊,随手点燃后扔了,脸上仍旧是那副肃穆的样子。
“我不是说说而已,这也不是投名状。”
薛明睿以手叩桌,敲了两下子,又倏地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直视四皇子,眼睛露出了寒光:
“我怀疑,姜朝同林琨有谋。”
四皇子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原来这事关着了林小丫头那处,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啊!
其实,四皇子门下不是没人出过这个主意,从林暖暖处切入让薛明睿就范,只全都被四皇子给驳了。
他振振有词地说与门下众人,也是说与自己:
“薛明睿是个磊落儿郎,要得就是他心甘情愿,不必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只是,谁都不知道,他说这话时,面前一晃而过的是一双水汪汪、亮晶晶,如秋水般的明眸,
那一刻他少有的在手下一众人面前笑了,直笑得桃花眼盛满了杏眸,笑得心里越来越怅然...
那会儿,那人,好似正在那座山上.....
四皇子收敛了心神,肃穆地看向薛明睿,
“决定了?”
薛明睿攥紧了拳头,
“定了!”
“我不同意!”
四皇子也站了起来,同薛明睿相对而视:
“可是,我不同意!”
薛明睿一怔,只抿紧了薄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四皇子,不知他这是欲擒故纵,还是……
薛明睿目光灼灼地看向四皇子,冷声说道:
“你怕了?”
“我怕?”
四皇子移开了目光,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