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退朝直接去了后宫,太傅和丞相率先出了肱明殿,其余众臣也都跟着散了。
太傅经过韩熙身边时,目光冷冷地瞥了韩熙一眼,韩熙竟不似之前那般傲慢,反倒是恭谨地对着太傅作了一揖,态度甚是客气。
尽管如此,太傅还是不满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韩熙也不放在心上,和丞相寒暄两句,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目光深邃,笑容诡谲。
朝堂上瞬间便只剩下了季允父子以及韩熙三人,韩熙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走到季允身旁,道喜道:“恭喜季大人,贺喜季将军,两位如此得皇上器重,可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韩熙虽然是在笑着,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没有人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站在两人中间,竟显得那样出尘,倒让人觉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季允自然是对这样的场面见惯了的,也是客客气气地对韩熙道谢,“多谢韩大人,今日若不是韩大人仗义执言,犬子倒要获罪了……”
韩熙扯动嘴角,“季大人这是说得哪里话?皇上既然委以季将军禁卫统领一职,自然是因为季将军才能过人,又怎会是因为熙之言?季大人可莫要误解了皇上的心意。。。”
韩熙别有深意地看了季允一眼,季允当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喜不胜收,非常客气地对着韩熙鞠了一躬,“多谢韩大人提点,季某定当好好教导犬子,绝不辜负皇上厚爱。。”
“季大人这么说便是了……”韩熙望向季云冲,见季云冲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就差没有流口水,他的眼里一丝寒光闪过,吓得季云冲一个激灵,马上回过神来。
韩熙嗤笑,“季将军,日后可要好生当值才是……”
季云冲一身冷汗,也不知为什么,被韩熙这么一看,他非但不敢存任何非分之想,反倒觉得这个人是极其危险的,让他不寒而栗,他只得连忙点头应是。
韩熙也不再理会两人,径直走出了大殿。
季允望着韩熙离开的背影,目露担忧,也不知前路是喜是忧,这一次他是赌大了的,可是为了儿子日后的前程,也为了季家,他非赌不可。
季云冲见四下并无旁人,肩膀一跨,神色瞬间沮丧,对着季允就开始抱怨,“父亲……”
季云冲才刚刚喊了一声便被季允出手制止,季允面色阴沉,厉声道:“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季云冲只得不情不愿地跟在了季允身后。
两人一回到府里便吵个不休。
季云冲不满地抱怨:“父亲,你知道孩儿不会带兵打仗,又怎得非要给孩儿揽这身苦差事?”
季云冲本来就对之前季允主动让他请缨攻打黑风寨一事极为不满,虽然自己也没有损伤,可他天生就不喜欢沙场,反倒是觉得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无奈季允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要揽下这件差事,他无奈只得遵从。
到了黑风寨,他也不过是按照父亲所说,在副将的组织下做做样子,围了几个时辰便撤了兵,没想到回到朝中竟然能够得到加封,还做了禁卫军统领,他实则心里是一点都不乐意。
若说皇帝要赏他,给点金银财宝他倒是乐意的,这些也正好让他派上用场。
现如今钱财没有捞到,反倒是捞到一个禁军统领的职位,这简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更不明白他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季允看着季云冲,恨不得给这个不孝子一巴掌,怒斥:“混账东西,终日就知道不务正业,你以为这样的美差是那么好求的吗?今日若不是韩大人求情,你早已不知被发配何方,还敢如此不知轻重……”
季云冲还想反驳,季允已经先他一步,语重心长道:“冲儿,你今年已经十八了,如今朝中局势你也清楚,楚家的三位皆手握重兵,你姐姐又任性,你若不用心一些,季家他日该如何在朝中生存?”
季云冲自然也明白季允的意思,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样的料子,他只得实话实说,“父亲,孩儿明白,可是孩儿并不会带兵打仗,又怎能胜任?”
季云冲是季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从小便被祖母和母亲宠上了天,自幼便喜欢胡来,念书也没有好好念过几年,倒是学着和京城里的公子哥一起逛窑子,喝花酒。
不论是身体还是思想,他都是不适合做武将的,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并不想因此而送掉性命。
季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季云冲道:“你怎得如此不开窍?有楚家的那位在,你又何须担心?再说了,皇上既认可,自然无事。”
季云冲想了想,竟兴奋地握着季允的手腕,“依父亲所言,孩儿只需做做样子便是?”
季允点头,望着季云冲如孩子般的举动,心里竟不知是何种滋味,这一步棋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便已经不能回头。
他如今深得皇上喜爱,再加上楚家这些年越来越如日中天的气势,皇上自然也是会有所忌惮,这个时候正是季家博功名之时。
他虽为御史大夫却并无太多实权,上有太傅,再有丞相,季允也深切地感受到,不为自己以及季家好好谋划谋划,将来势必是要吃亏的。
尽管如今还要仰仗着楚家,可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培养出一股能够为自己所用的势力,而冒险让季云冲担任禁军统领一职,也正是他这盘棋关键的一步。
“父亲,今日韩大人为何要帮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