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有太多的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再难熬,太阳还是会从东方升起,又到了早朝的时候了。
早早的,大臣们就到了议政殿外,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老太傅的脸拉的很长,脸色阴沉,看上去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两不还似的,连平常围着他打转的朝臣都离他远远的,不知道是怕赵老太傅气头上,担心说错话惹怒他,还是觉得赵家大势已去,想早点撇清关系,重投护国公府的怀抱。
反正护国公是很高兴,意气风发,人逢喜事精神爽。
等了约莫一刻钟,才有公鸭嗓音传来,“上朝。”
那些大臣排好队,目不斜视,等皇上上朝,然后跪下山呼万岁。
皇上脸上没什么笑容,他的脸还丢在大理寺,还不知道怎么找回来,怎么笑的出来,淡声道,“众爱卿平身。”
等大臣们起身,福公公说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紧接着御史大人就站出来弹劾赵皇后,请皇上废后,真是直奔主题,连一点前奏都没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来的太快,太子一党一时间承受不住。
他们辛辛苦苦拥护太子,太子循规蹈矩,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至少也没出什么差错,结果赵家和赵皇后频频作死。
赵家好歹和离王府走的近,不知道离王府不能招惹吗,胆敢把离王和离王妃关进大理寺,事后也没有道歉,被报复了吧。
人家离王和离王府出了大理寺大牢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可赵皇后行吗?
满朝文武都以为赵皇后被楚家婆子打是离王或者离王世子的手段,谁也没往王妃身上想过。
一旦赵皇后被废,赵家的势力要去掉一半,李贵妃和三皇子风头正盛,废太子是迟早的事啊。
他们这些想扶持太子,谋一份从龙之功的大臣真是心酸,别说荣华富贵了,要是将来登基的是三皇子,他们能不能保住现在有的都不一定,被赵家给害惨了。
心中埋怨,还得尽量劝皇上不要废后,赵皇后毕竟是为了清柔公主讨药膏才偷溜出宫……
只是这样的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护国公冷笑道,“身为皇后,六宫之首,被皇上禁足时偷溜出宫,被人误会是假冒的给打了,历朝历代,有过这么狼狈不堪的皇后吗?皇后母仪天下,要是天下女子争相效仿,诸位大人想过后果没有?”
赵老太傅冷道,“皇后并非有意,她是情非得已!”
“好一句情非得已!”护国公呲笑一声,“情非得已就能把宫规抛诸脑后吗?!皇后送了七份请帖去楚家,离王妃都没有接,这么明显的回绝之意,难道皇后不知道吗?满朝文武都知道离王世子和世子妃不帮人买药,皇后还要求王妃,这是强人所难!”
赵老太傅睚眦欲裂。
这件事,说到底都怪楚家,明知道那就是赵皇后,还让婆子那扫把打,送去大理寺,以至于事情闹到现在无可挽回的地步。
本来赵家和护国公府在朝堂就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太后一党帮赵家,但不会帮的那么明显,柳贤妃和李贵妃结亲,现在明着帮李贵妃了,再加上把赵皇后送到大理寺的是楚家和离王妃,顾忌离王,不敢帮赵家。
赵家以一敌三,没有胜算。
皇上就坐在那里听着,看着赵老太傅舌灿莲花,但再舌灿莲花碰到群起而攻之,那也没辄。
等赵老太傅败下阵来,皇上撇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就拿出早就拟好的废后圣旨,当众宣读。
皇上铁了心废后,大臣们议不议论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福公公刚宣读完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那边一小公公跑过来道,“皇上,不好了!清柔公主上吊自尽了!”
皇上瞥头看过来,道,“拖出去杖毙!”
小公公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下来求皇上饶命。
皇上只道,“继续宣读。”
福公公稳了稳心神,把废后的圣旨宣读完,一半的大臣跪下,“皇上圣明!”
王爷没有跪,他不用跪皇上。
但还有一人没有跪,那就是赵老太傅,让他跪下来说皇上圣明,他说不出口。
皇上看着赵老太傅道,“赵老太傅对朕的处决有异议?”
赵老太傅仗着自己年长,道,“皇上,老臣只是觉得皇后罪不至此,她疼爱清柔公主,这没有错……。”
王爷笑了一声,“要依照赵老太傅的意思,哪一天太子做错了,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赵皇后为了护太子而弑君,她也没有错了?”
“这不是一码事!”赵老太傅气道。
王爷淡淡道,“这在本王看来,就是一回事,把皇上的禁足当儿戏,就是蔑视君威,把清柔公主看的比皇上都重,就算急着清柔公主的脸,等禁足之后再请皇上恩准出宫不行吗?不知轻重缓急,连最起码的三从四德,夫为妻纲的道理都不懂,何以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赵老太傅恨离王妃,连带着恨王爷,他道,“那离王妃和楚家,明知是皇后,还纵容楚家下人殴打皇后,依照大周律法,当处以死刑!”
王爷笑了,“处以死刑吗?”
那些大臣都觉得赵老太傅疯了。
王爷望着皇上道,“本王就是太好说话了,当初赵家指使大理寺卿把本王和王妃关押,皇上只发落了大理寺卿,似乎没有对赵家怎么样过,本王身份虽然比不上赵皇后,却也不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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