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景心下了然,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来,“不瞒姑娘,在下此次也是要去平城,看姑娘的举止颇有些熟悉,因此斗胆猜一下,不想却猜中了。”
“小女子与公子素不相识,公子若是没别的事,请自便吧。”
苏龄玉很少会对一个一直笑着的人不客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陆文景有些危险。
不是凶神恶煞的危险,而是那种活在算计之中,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
这样的人,她并不喜欢接近。
陆文景听见苏龄玉不客气地语气也没生气,好脾气地笑了笑,“姑娘莫恼,在下只是听闻这一带或许有些不太平,想着既然都是平城人,自然要互相照应,不知姑娘可愿意一同上路?”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不太方便。”
苏龄玉干脆地拒绝,再次下逐客令,陆文景这才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苏龄玉一直能感受到后背有一道视线,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十分让人不爽。
她打算晚上让芷兰和沁竹都警醒着些,等到明日一早便离开宝清镇。
……
苏龄玉其实多虑了,晚上的时候,客栈太平得很,有陆家商队的护卫守着,连个嘈杂声都没有。
某间房间中,雷虎不理解地走过来走过去,他没想到少爷当真将房间让给了那个婆娘。
“三少,你是不是看中人家了?要不要兄弟们将人给你弄来?”
雷虎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靠谱,那丫头看着是挺好看的,三少看上了也不奇怪。
陆文景坐在桌边,翻动着面前摊着的账本,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蠢,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您……”
陆文景的目光从账本上挪开,又轻轻地眯起来了,“你可瞧见那姑娘,耳朵后面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雷虎一怔,黝黑的脸庞慢慢泛红起来,三少还说没看上人姑娘,没看上的话,能注意到人姑娘耳朵后面去?
陆文景也没再多解释,只是这个女子,他必须弄清楚她的来历。
若是顺利的话,陆家商行在京里的生意,怕是很快就能成了!
……
第二日,苏龄玉起得很早,青芝熟门熟路地给她梳头。
乌黑的发丝挽一个灵动的发髻,用一支玉簪子簪住,青芝退后两步,表情十分满意。
“姑娘真好看。”
“同样的话你天天说,不腻吗?”
“不腻不腻,说多少遍都不腻。”
青芝嘿嘿嘿地笑着,打开一只掐丝珐琅小圆盒,从里面用指尖跳出一丁点儿肉色的香膏,仔细地抹在苏龄玉的耳后。
苏龄玉从前还会问一问,如今早已经习惯了,青芝只说是姨娘交代的,然而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已经成为了她下意识的举动而已。
过了一会儿,酒酒也睡醒了,小二送了早餐进来,几人简单地吃一点便打算上路。
结果走的时候,又碰见了陆文景的商队。
“姑娘可是打算离开了?”
苏龄玉客气地点头致意,没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陆文景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车帘放下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样子,自己的运气不错,若是今日遇见了这姑娘,怕是就要一无所获了。
马车行了一段路,青芝趴在窗口偷偷地掀开帘子往后看,酒酒有学有样的也趴在那里,小小的一团不知道在看什么。
苏龄玉觉得好笑,想着手边若是有相机将她们照下来就好了。
“姑娘!那个陆家的商队还跟着咱们呢!怎么办?”
青芝满脸焦急,坐立不安。
那个陆三少一定是个登徒子,想要对姑娘不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了跟踪这样苟且的举动,也太目无王法!
“陆三少昨个儿不是也说了,他也要去平城,都是去平城的,走一样的路也不稀奇。”
苏龄玉温声安慰,眼帘却慢慢垂下。
陆三少看她的目光确实是很感兴趣的那种,但绝不是登徒子的眼神,苏龄玉还没觉得自己到了国色天香人见人爱的地步。
可是他到底图什么?
偌大一个商队,就这样跟在自己孤零零一辆马车的后面,若说只是偶然,也太不可信了。
苏龄玉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地方住个十天八天的,看看这陆三少还有没有耐心继续跟着她。
……
苏龄玉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她找到可以常住的镇子,她们便遭遇了有史以来最险恶的危机。
那日一切如常,苏龄玉还有些奇怪,最近几日路上都没遇见几个人。
陆家商队的人忽然让人过来,“姑娘,我家公子让你们去商队中,这里有些不对劲。”
苏龄玉还没来得及问哪里不对劲,一只利箭便将那人当胸穿透,生生死在她们的面前。
“啊啊啊啊!”
青芝吓得大叫起来,苏龄玉立刻将她从窗边拉过来,心跳如雷地逼着自己冷静。
就算她是穿越的,手里也沾过血,可是这种刺激也太大了一些好吗?
苏龄玉深呼吸了几下,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马匹的嘶吼声,兵刃的撞击声,惨叫声,威吓声不绝于耳,仿佛大地都在颤动。
“下车。”
苏龄玉低低地吐出两个字,绝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惊着了马,同样是会受伤的。
几个小丫头脸色苍白,青芝大着胆子掀开帘子,外面的惨状让她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