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玉勃已经心虚,试想,一群连天子脚下都府衙都不在放眼里的狂人,他不过是小郡城里挂名无职的校尉,人家即便用脚底板看他也不为过,想到这一层干系,周玉勃心寒背抖,就连牙齿都止不住的打颤。
一旁,秦亮觉察到周玉勃的变化,故作姿态道:“这狗日的世道,老子生来命贱…当官家的走狗…老子没怨言,可是不明不白的变成替死狗…老子日他先人祖宗,此番我家大人莫名生出祸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顶着公差给他担私仇,也幸亏老子耐打,哀求一阵,那些疯人暂且饶了我,唉…若是侥幸过了这个坎,老子就回乡下,再也不干这狗屁差事!”
“佐…捕大人…你这意思…难不成自己也是稀里糊涂被…抓来的?”
“没错!”秦亮应声:“不过老子在都府衙混了几年,用屁股想也都知道,这是大人物之间的博弈、祸水殃及鱼池的结果,咱们这些狗腿子,不过是遭罪的命。”
听到这话,周玉勃抹了一把额头,那晶晶发亮的汗渍沾了他一手,可见他内心的害怕。
“大人,我…我就一哨骑挂名校尉,连个入册的官职都没有,这稀里糊涂被抓…结果…会…怎么样?”
“不好说,那些人不简单,万一杀心起来,估计小命不保!”
“啊…”周玉勃惊声,结果屋门‘咣’的被踹开,丁尧提刀冲上:“窝杂种,深更半夜乱嚎什么?寻死是吧,老子这宰了你!”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
眼看丁尧奔周玉勃去,这秦亮眼疾腿快,当即跪地揽住丁尧的身子:“方才是小的作恶梦呓语哀嚎…不干这位兄弟的事,小爷息怒,我指定不在叫!”
“算你识相!”
丁尧趾高气扬,甩手一巴掌,转身离去,至此周玉勃才缓过劲来:“多谢佐捕大人相助!”
“谢什么…你死了他们血性上来,我也活不了!”秦亮揉着肿胀的脸应声。
“佐捕大人…连你都是这处境,可我若真死的不明不白,这…这实在不甘心啊…”
“世道这样,你不甘心又怎么办?不过话说回来来,他们没要你做什么?或是质问你什么?只要你像我一样顺着他们走,兴许能保命!”
闻此周玉勃后悔不已,刚才被擒时自己狂妄过度,以至于那些人几顿狠揍,什么话都没听到。
“唉…”周玉勃叹息:“可怜我这条烂命…马上就被人当成替罪狗了!”
秦亮思忖,挑目疑声:“你做了何事?”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那郡守大人做了什么惹祸事!”
“我是都府衙的,你是郡城府衙,按说咱们算是上下阶的关系,既然同时生事,咱们不妨想想,近来咱们上面的官老爷们,都做了什么大事…可能惹到那些家伙?”
“这…”周玉勃言语稍顿,似有犹豫,结果秦亮抬手一巴掌抽上:“你他娘的要是知道就赶紧说,不然等你死了,可没人听你说!”
“要说事…也就关于假行匪盗的事,可这是都府衙常丞暗言下放到郡城的意思,我那郡守大人是个画痴,不理公务,就全推给我了!”周玉勃想到这,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格老子的贱命种,难不成那些小爷抓我…是为这事?”
话到此处,门被踹开,丁尧带着几个骁骑弟兄不由分说冲进来,上去揪起秦亮:“狗杂碎,留你一条命是看你有点用,没想到你却在这鬼鬼祟祟说个不停,有话不会当着我老大的面说?”
“爷,我也就是刚想起来,我这就说,我说!”
秦亮惊慌失措,哀求跪地,可是丁尧已经巴掌抽来:“晚了,拖出去,把他的手脚剁了,扔到附近的山林去!”
闻此,秦亮哭嚎嘶声,一旁的周玉勃更是吓的脸色煞白,可丁尧乃悍兵,他一发力,秦亮就似小鸡子被拖出去,三息后,一声惨叫袭来,犹如重锤砸心,险些把周玉勃吓尿。
不等他回神,林胜进来了,看着那张阴晴不定、疯癫如鬼的脸,周玉勃之前狂妄的胆气早已破碎不堪。
“小…小爷…方才是小的头昏,才…才那般狂妄…”
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的废话,林胜俯身,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递上:“校尉大人,来…喝两口?”
“不…不…我…不是…小的不敢…”
“不喝?”林胜睁目似作惊样:“丁尧,给爷滚进来,有人忤逆你老大!”
“他娘的狗杂碎,谁敢忤逆胜哥!”丁尧咆哮冲进,在他手中,横刀沾满血迹,殷红刺目,不待丁尧挥臂抬刀,周玉勃‘噗通’跪下:“小爷,小的稀里糊涂被抓来,就算死,你也要小的死个明白…”
“也对!”林胜应声,推开丁尧:“你家郡守作孬,勾结都府衙的杂碎,都府衙的杂碎惹了我家将军,我家将军要作了他,可不愿刀劈斩人,如此,你说该怎么办?”
“这…这…”在丁尧血杀牟子的盯视下,周玉勃彻底泄气:“杀人不过刀劈首,若不用刀,就只能用律法罪行…”
“那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仅此瞬间,周玉勃已经完全掉进林胜的陷坑里,看着那张泰然自若的傲视脸,周玉勃只能保命吐真言…
‘咚咚…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鼓点,寂静一夜的皇城演武场再度喧嚣起来,王公、朝臣台上,不少官员都在戏说着昨日的战况和会赌,有些人面笑如弥勒,此定然是赚的满盆满钵,有些人则面冷僵白,这也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