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辆马车从码头悠悠的栽了人和货物便低调的走着偏道朝着充代郡最东边的府邸行去,一路上岳令仪虽没瞧见想象中的繁华景象,但双眸依旧神采奕奕,不时从马车窗的缝隙朝外望去,若不是晕船的茶娘实在再没得精力管她,便由着她同泉娘和萝姐儿一辆马车,她也不敢如此大胆。
泉娘同萝姐儿倒是还好,这回就是苦了茶娘了,从未坐过船的她一路从上船吐到了下船,两个哥儿也是恹恹的,只有岳令仪生龙活虎,一路上兴奋的难以难分。
岳三郎同双生子陪茶娘坐了一辆马车,泉娘同萝姐儿则陪着岳令仪坐在后面的这辆马车里,至于后头再跟着的十几辆,都有早已在码头接应的家仆们压阵,还有孙六郎、四喜和六福看寻,倒不怕丢了东西去。
“泉娘,这便是充代了?”
仪姐儿还是难以置信,虽她也晓得今日他们走的是不惹人眼的小道,但这充代未免也太大了吧?一栋栋房屋接连挨着,一家家商铺卖琳琅满目,一个个行人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但都不似乡下那些人个个儿都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挤上前来看看马车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他们看过一眼便也只是笑笑便撇过头去,似乎他们十几辆马车也实在稀疏平常。
泉娘笑着摸摸岳令仪的脑袋道:“我也不晓实在没来过这充代呢,想来定要比南邻还大上许多吧?”
岳令仪从不让泉娘一家在她跟前自称为‘奴’,这一点在泉娘的心里看仪姐儿便更是千好万好了,从来便只待仪姐儿比萝姐儿更好。
萝姐儿在另一边的缝隙里往外看,这时扭过头来问泉娘,“阿娘,这条街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却还未到头,是真个比南邻大呢!”
“充代是郡,必定是了。若是哪日有机会,叫太太带你们上街来!听说有好几条主街,定是繁华至极的。”
岳令仪同萝姐儿一同连连点头,心中已甚是期待起来。
一路偷看到了府邸前,仪姐儿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外六福已经扣着窗喊道:“姑娘,到家呢!”
仪姐儿在萝姐儿和泉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跑到前头的岳三郎和茶娘跟前,两个弟弟已经兴奋的指着大门又跳又叫,岳令仪这才抬头看向眼前的大宅,并愕然的张大了嘴。
这门……也太大了吧?门头上的牌匾赫然写着“岳宅”两个大字,岳令仪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这果真是阿爹买的宅子?阿爹只说过宅子颇大,却从未提过竟是这般大,只看着围墙便也晓得内里怕是比自己之前所要想象的还要大的许多。
“咱们到家了!茶娘,仪姐儿,咱们进去吧!”岳三郎欢喜的一手牵一个儿子,再满脸笑意的看向茶娘和仪姐儿,看他满脸激动的样子,岳令仪反而莫名有些安心,阿爹定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吧?
岳令仪上前挽住茶娘的胳膊,也笑着并满脸期待的道:“阿娘,咱们进去呢!”
茶娘本还忐忑的心也缓缓的放松下来,一家五口终于一起踏步向圆圆大敞的门走去。
进了大门,岳令仪的眼睛已经不够看了。
阿爹说过,这是个五进的大宅,因位置偏僻,又是一个前罪臣抄了的家,所以卖的极其便宜,不过眼下看来,这亭台楼阁,长廊活溪,一处一景,正是中秋之际,满园的桂花香气,坐坐独立相隔的院子便也是便宜不了极其的。
岳令仪并不知阿爹如今究竟赚了多少钱,但既然阿爹买了这宅子,想必也不会是倾尽了家财别无所剩的,毕竟她也听阿娘提及过阿爹如今已自个儿买了不少铺子,做的生意还算红火,他们家只要两个弟弟都不是败家的,吃个三辈子也是不愁了。
岳令仪当即放下心头那些无谓的担忧,开始欢欢喜喜的拉着萝姐儿看院子。茶娘也忍不住兴奋的跟在后面一路看了过去,岳三郎更是沾沾自喜的跟在后头转悠,这每个院子的景致竟还是不同的,比如最大的正房便是比较大气的,只种了些翠竹,还有几颗大榕树,廊下摆了几盆花,别的到什么都没了。
岳三郎只在后头笑道:“一切还要娘子安排规划,这些后宅之事我也实在不懂,毕竟这宅子也萧条了两年,如今虽打扫了出来,但又无女主人主持中馈来安排装饰,想必再过段时日这里便会大不一样了!”
岳三郎充满爱慕的眼神盯着茶娘说完这一切,底下那些粗使的仆妇脸都红通了,六福虽打扫了宅子,但也只敢买些粗使的仆妇回来伺候,小厮和护院倒是添了不少,但那些都是外院用的,内院的丫鬟等等一切只敢等茶娘来了再叫人牙子来买人,茶娘听了这些并无多少欢喜,她自幼生长在乡间,从来只痛恨那些人牙子、拐子、拍花子的,如今自己却要同他们交道,她于心实在难安。
还是岳三郎安慰她:“你只管放心,我叫六福去打交道的人牙子都是比较老实的,实在是那些家里养活不起,自个儿卖了女儿的,你可以只买活契,待他们大了再放出去是一样的,这样他们自家多了添项,咱也算做了好事。再说,往后你也要同这充代的那些太太们打交道,身边哪能不跟这些人伺候的?咱们该添的添,该摆的架子更是要摆,你只管买,如今咱们有钱!”
茶娘这才笑着锤了岳三郎一拳,再不说别的了。
最后仪姐儿选了个叫‘清琅苑’的院子做自个儿的院子,离正院倒也不愿,出门走过一条小道,路过荷花池再左拐步行须臾便到